“那,那我要做什么?”她结结巴巴,不敢相信这个东西来的如此轻易,不敢相信他的要求如此之低。
“没什么,与平日一样。”他在石凳上坐下,手指握上酒壶,却在倾倒时手腕一抖,撒落几滴在外,他端起酒杯,衣袖不着痕迹的拂过,酒渍消失于无痕,“每次我闭关,总有些大小事他们难以决断,我相信你,如果有问题你替我拿主意。”
“哦。”她低低的应着,总觉得有些古怪。
相处百年,他闭关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长的时候数月也是有的,他的属下早习惯了斟求她的意见,这不成文的习惯为何偏偏要特地叮嘱,不过是三日的时间而已。
“你......”她忽然想起在洞中的那日,他受损的筋脉,“你的伤怎么样了?好了吗?”
他眼神中闪过一缕奇异的光芒,“你关心我?”
她微微点了点头,不自在的低下脑袋。
“没事了,你也去休息吧,我让流元送你回去。”第一次,不是他亲自送她。
开心中的怜星,似乎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几日来的问题居然如此轻易的就消失了,三日,只要三日后,她的清尘就有救了,一想到这,她深深的吸着气,胸中充满着花香草清,甜极了。
她要谢谢冷曜痕的,没有为难于自己,可是刚才,她似乎真的连一声谢谢都忘记说了。
不管了,三日后吧,等他出关,她再告诉他。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这两日,她总是不断的摩挲着那玉盒,闭上眼甜笑着,眼前浮现的是沐清尘飘逸的身影。
“清尘,你现在一定很急吧,你知不知道,我已经拿到了‘幽昙草’,很快,很快我就能让你恢复功力了。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再让你抱着我御空而行,看云朵在身边,陪伴我的,是你的笑容,你的气息。
以往,都是你保护我,你为我付出,这一次,我终于也能为你做些什么了。”
眼神,落在不远处的一角屋檐,那是冷曜痕的住处,心底深处,浅浅一抽。
一个小小的舞动身影在空中翩然飘来,绕着她上下跳动着,小小的翅膀扇动,颤抖着。
是灵蝶!清尘的灵蝶!
毫不犹豫的一伸手,闪光过处,空中清晰的现出几个字,“‘幽昙草’难寻,我已决定用破脉冲穴法激出劲气,不要再费心了,珍重。”
脚下一软,怜星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所有的轻松笑容顿时从脸上消失,出神的望着空中的字,几乎忘记了擦去那残留的痕迹。
破脉冲穴,顾名思义就是以损伤自己的经脉为代价,让游荡的劲气再也无法残留在经脉中,封住自己全部的穴道,只留一条通道迫使所有的劲气重归内府。
只是,先伤经脉,如果劲气不能成功激发,他就没有劲气去修补自己受损的经脉,那下场就不仅仅是伤重吐血那么简单,劲气进不了内府,乱冲之下,很可能会直接撞断他的筋脉,寸断而亡,即便救回,也是永远的废人。
他,他怎么能如此的鲁莽,一向冷静自持的他,怎么会这样不顾一切?
手指在空中连续的虚点,几行清丽的字已在展现,她结印飞出,一只小蝴蝶飘飘然的绕着她上下飞舞。
她要告诉他,自己已经拿到了‘幽昙草’,他只需要再多等一天,一天就好!
小蝴蝶晃晃悠悠,慢慢的飞向窗边,怜星看着它轻柔的扇动着翅膀,心头熊熊火焰燃烧过般,焦虑,急切,紧张全部汇聚到了一起。
灵蝶太慢了,万一清尘等不及她的回信怎么办?
不行,她要去阻止他的冲动行为,她不能看他冒这么大的险,以她的速度从魔界回山,不过顿饭工夫。
可是......
脚步刚刚一动,她想起了应承冷曜痕的话,她要在魔界替他处理事务三日,直到他出关。
这一边,已经两日了,与往常一样,几乎没有什么事需要劳烦到请示她,平静的不能再平静。
那一边,也许一刻的延迟沐清尘的性命就会因为他的决策而受到威胁。
不能去,因为这‘幽昙草’,是自己以三日的守护承诺向冷曜痕换来的,若不能做到,自己就没有资格接受。
可是,如果清尘不在了,这东西,对自己又还有什么价值和作用?
去吧,只不过是顿饭的功夫,无论有什么事,自己都能来得及处理。
不去,会不会从此就再也看不到沐清尘了?
再次想起那日,他虚弱的被自己抱着,气若游丝,俊秀的苍白,揪的她心疼的无以复加。
终于,怜星狠狠的一跺脚,捏住手中的白玉盒,伸手结出印记打开魔界通往外界的通道,在身影闪出时,远望冷曜痕的小屋,低语着,“对不起,等你出关了,我再向你请罪,我只离开一会,很快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