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静止了,身边的人群似乎都不存在了,天地间,只有她和面前的他,风吹过,撩起他散落在脸侧的发,黑色的花纹清晰醒目。
一声叹息,是他藏了千年的无奈,一声低语,道不尽等待的相思,“冰儿,你更美了。”
“曜痕……”再也承受不住那心中抽搐般的疼痛,强自的坚持像脆弱的冰面,在他一句话中粉碎,清脆的华为无数流光暮影,消失。
腰身一紧,她扑入他的怀抱,所有的隐忍,变成委屈的泪水,似乎要流出着千年的痛,坚强的她终于忍不住的颤抖,在他的胸膛前尽情的哭泣。
幻冰!
她为他幻化为坚冰,也为他融化为清泉。
泪水打湿他的胸膛,沁透衣衫,流入他的心里。
他没有说话,任她抱着,任她哭着,手中的力量渐渐收紧,所有的话语,再出口后只得一声叹息。
“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她喃喃的说着,不敢相信这犹如梦一场的幻境是真实。
他还没有回答,她突然发现,那个挺立的身影晃了晃,她锐利的目光寻找到他渐渐苍白的面容,这是体力承受不了‘神龙无极’反噬的征兆,在数次的教训后,她早已经明了。
心头一黯,她知道,也许再一次的昏迷后,她好不容易期待的人又将离去。
眼神示意着流元,在飞快的交换中,流元身影闪出,“如果再无人挑战,我就将宣布比武招亲的胜利者,请问可还有人上台否?”
声音远远地传出,足够撒到每一个角落,大声,却没有那低沉嗓音的摄魂之感。
没有人回应,相反的,更多人开始向后闪躲,开始水泄不通的擂台前已经被空出了大片的位置,更加衬托着那黑影的伟岸和俊朗,睥睨众生的狂傲。
流元一清嗓音,双手抱拳,“既然如此,列为不妨喝杯酒水小憩片刻,给面子的同道,我魔界自当好生招待,一会就请列位参加我魔君的新婚仪式,也算喝杯喜庆酒。”
人群涌动,呼喝着奔向前厅,有些想要与冷曜痕套近乎的人,也被几名护卫客套的拦下。
冰幻只感觉到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臂弯间的腰身不断地往下沉,他依然在笑,却已是勉强,贪婪的目光,一刻不离的凝聚在她的脸上。
“曜痕,你快告诉我,你是不是给自己下了封印。”她压低声音,急切的出声。
自我封印,只有他本人才知道什么是解咒的密语。
手指擦过她的脸颊,恋恋不舍的摩挲着,在她一再的催促中,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冰儿,我不能说。”
“为什么?”声音控制不住的尖锐,她抓住他的手,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回答。
她找了他七百年,用了三百年的时间去揣测他的密语,而他居然只是一句不能说,就将一切打回了原点。
他难道不知道她又多苦吗?
他难道不知道她有多么孤单吗?
不敢多想他,怕那种思念会让她疯狂,不敢不想他,怕长久的岁月会让她忘记他,而所有的起因,都是因为他那该死的封印。
可是,一句轻描淡写的不能,将所有抹杀。
他捧着她的脸,在她唇边轻轻的落下一吻,她颤抖着,他的唇冰凉。
“冰儿,请原谅我的自私。”眼眸深处,闪着痛苦纠结,“我不能说,即便说了,也没有用。”
他的身体,一寸寸的滑落,他的眼皮在慢慢的阖上,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小,她紧张的抱着他,慢慢的坐下,让他枕着自己的膝头。
“曜痕,你不要走……”无助的声音仿佛失去了全世界,“你忘记了,我们还要拜堂呢,你就这么走了,丢下我吗?”
脸上的黑色花纹逐渐的变淡,他手指擦上她的脸,“对不起……”
又一次,睡着了,像高贵的王子,他的指尖还残留着她的眼泪,他只来得及留下一句话,对不起;还是没能与她走进那红烛高燃的房间。
她抱着他,让他安静的睡着,而心思已经开始飞速的运转。
他说,请她原谅他的自私,以她的判断,这话只代表两层含义。
一,他放弃了她,密语与她无关,他只想一个人过属于他的日子。
二,他想要完全的独占她,让她彻彻底底的属于他,所以他自私了。
选一,不可能,如果是这样,他不会在每一次与她有关的时候出现,因为只有她才能拨动他隐藏着的心弦。
选二,完全的占有吗?这千年来,她早已将自己视为他的人,心中再无任何杂念,难道他还不信她吗?
膝头一动,眼皮缓缓睁开,她低头对上的,是一双平静刻板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