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漂亮不漂亮?”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声音,漂亮的眼始终洋溢着温柔,形似抽搐。
“夏日有草,蚁虫比较多,冬日全是枯枝。”老老实实,没有一点恭维,唯一咽下的,估计就是很不好看那句话了。
“你……”
她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往湖水里倒去,狂乱的晃着手,想要抓住一点支撑。
“君上!”臂膀一拉,将她从危险的边缘拽了回来,娇弱的身躯歪着落下,倒入他的胸口,男性的气息扑入她的鼻息内。
伏在他的胸前,她的唇边轻轻扯出慧黠的笑容,抓着他的前襟,小声的喘息着,“谢谢你。”
“君上,您是在试探我的功夫,还是想让我早日还救命之恩?”笔直的两臂垂下,任她抱着,没有一点不规矩的动作,两眼直视前方,和一根木头比起来,几乎没有差别。
愤愤然的放开他,鼻子里挤出一声哼,“你真的没有一点喜欢的感觉?”
“您是指这些风景?”他目不斜视,笔挺如松。
直接伸出手,扳住他的脸,“我不相信你真笨,我问的到底是什么,你会不清楚?”
“我是您的护卫,您命令什么我就做什么,身为护卫我们的意见并不重要。”轻轻推开她,双手一抱拳,“夜深了,属下告退。”
看着他没有丝毫留恋的离去,潇洒的身影模糊了她的视线,那背影,与那个人多么的相似,只是那臂弯,不再有他曾经的温暖。
他有曜痕的天资,无论学什么一点即透,他有曜痕的冷静,判断世情有常人难得的敏锐,只是他更沉默,更没有争夺的野心,墨守着侍卫的地位和身份。
对于所有人的恭敬却不亲近的态度,他不可能没有感觉,但是他只是一言不发,当自己的侍卫练自己的功,她每一次的要求,从不推辞,守着雷池不逾越半分。
她告诉自己,他是流陌,他似乎也在证明这一点,长发永远的高高绾起,阳刚之气毕露,与曜痕邪肆的半垂着长发天差地别,几乎没有人发现,他与冷曜痕的相同。
她目送着他的离开,片刻的失落后,再一次扬起微笑,迈步回自己的小屋,风扬起她黑色的长裙,若月下妖灵,蹁跹而去。
当空气完全变为沉静,清冷着一潭碧水,树后露出一抹雪白清润,柳枝打在他的肩头,打不去面容上的愁绪和深思,隐隐的,一声叹息顺着水波荡漾,消散。
幻冰躺在床上,心中万千感慨,窗外树影斑驳,摇晃着……
两百年了,流陌来到魔界两百年了,快的仿佛只是一眨眼,他疯狂的汲取着她教授的功法,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闭关,却没有半点前世的记忆。
冷焰也好,寒隐桐也好,都猜测着一个事实,就是冷曜痕在转世前,自我下了咒印,可是除了冷曜痕本人,没有人知道他的咒印是什么,没有人知道如何解。
她尝试着呼唤他的记忆,结果……
都和今晚一样。
她只是他尊重的君上,不是抱在怀中怜惜的爱人。
窗外一件衣袂声起,她从床上飞快的坐起,警惕的出声,“谁?”
无人回应,只是衣袂声更响,道道劲风从窗外飞入,打向她的身体。
幻冰手指一晃,劲风旋出,暗器尽数,定晴看去,一地竹叶。
顾不得想太多,身形一展,她穿窗而出。
月光下,一道黑影正和她的侍卫缠斗着,身形飞舞似穿花蝴蝶,刀光霍霍却伤不到他半分,他只是在人群中辗转腾挪,没有还手也没亮武器,飘忽的动作在对上九人时依然游刀有余。
在一个闪身间,他看到了她的身影,手指一伸,几名护卫同时倒地,再伸手,指尖寒气扑向唯一挺立着的流陌。
人还在空中,她手中的劲气弹射而出,阻隔下他对流陌的进攻,口中大喝出声,“什么人?”
他没有回答,身体一晃,轻易的闪过她的攻击,更大的力量席卷向流陌,幻冰还待伸手,更大的一股强力已经奔她而去。
她看见,流陌的身形摇晃着,他修炼的功力能撑到现在已是强弩之末,再应对更猛烈的攻击已是不能。
电视火花间,她突然做出一个决定,面对着打向自己的劲风不闪不避,所有的力量都在阻拦着冲流陌而去的那股劲风,活生生的拿自己的躯体硬抗。
飞沙走石间,攻击向流陌的力量被她尽悉拦下,只是她再也来不及去阻挡席卷而来的另外一道劲风。
“君上!”流陌一声大喝,想要挡在她身前,人影一晃,摔倒在地。
那道黑影显然也没有想到,她会完全的不管不顾,阻拦下攻向流陌却未必致命的攻击,以自身去抗更猛烈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