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他……”我他了半天,愣是他不出一个理由。
幻冰眼神如镜,看的我四处游移着目光,“之前他说寻找的那个人名,你又想不想知道是谁?”
连忙摆着手,我飞快的摇着脑袋,“我与他不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是吗?”她微笑着,递过一杯酒,“妹妹拿到‘招魂鼎’,不日就可达成心愿,姐姐先祝福你。”
终于不用再聊那个人了,我内心松了口气,也顺势举起酒杯,“谢姐姐出让心头所爱,妹妹无以为报,先干为敬。”
杯刚沾口,她幽幽的一叹,“你就好了,凤凰于飞,潇洒人间,可怜我的妖王哥哥,只怕要落得魂飞魄散,无法渡劫了。”
“当啷!”瓷杯落地,雪白四溅,酒渍泼上鞋面,污了裙角。
我垂下眼,飞快的取过另外一只酒杯,干笑着,“姐姐真说笑话,妖王可是三界最厉害的人,若是连他都渡不了劫,大家岂不是都要灰飞湮灭?”
“‘招魂鼎’每用一次,损耗百年道行,无论成功不成功,付出是必然的,而他,为了寻找那名叫紫涧的女子,早已多次使用‘招魂鼎’。以他的性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你认为他还有多少功力可耗损?还有多少日子可活?”
幻冰的声音越说越大,更是直接点破寒隐桐口中人名,一双眼凌厉的望着我。
“姐姐别看我啊,世界上叫紫涧的女子多了去了,他要招魂,自然是死了的人,我可是活蹦乱跳的很。”仰首一杯酒,喝进嘴里却是苦苦的味道。
当初负我之人是他,欲杀之而后快的也是他,如今情深款款,以命赔付的人,还是他,到底哪一个是真实的寒隐桐?
早在他死死的抓着秋水剑咬牙说出不放手的时候,我的心就隐约明白了什么,只是往事如烟,一切是非因果,都随着我那一次的逝去而消散,如今的我,心中只牵挂着浔,还有苍凝冽。
她缓缓的放下手中的酒杯,“妹妹,你有没有尝过后悔的滋味?”
后悔?
我有过挣扎,有过抉择,却从未对自己做过的事有任何一次的后悔,偶尔感慨如果选择另外一条路是否会好走些,却也在摇首间一笑而过。
“悔恨,是一块永远好不了的伤疤,不断的在你心间腐烂化脓,每想起一次,就烂深一寸,成为你永生永世的跗骨之蛆,钻进你的骨头里,让你无时无刻不疼痛着,便是睡着,也痛醒!”她的声音仿佛魔咒,一阵阵的传入我耳内,“活的越长,疼的越深,唯一的忘记,就是放弃生命。”
我突然想起,寒隐桐在苍凝冽剑身及体前,脸上古怪的神色,是解脱?是幸福?还是思念?
“宽恕才是真正的放下,不肯原谅的人,是不是心中还有执念?你说呢?”她的话,让我非常的不喜欢,象看穿了什么一样。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也没有看她,只是平静的倒着酒,“紫涧从未后悔过自己的任何决定,所以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幻冰放下杯子,叹了口气,转身拉开了门。
我默默的望着她的背影,看见她衣裙飘飘,何等的惬意。
我累了,不想再去思考很多,爱也好,恨也罢,暂且忘了吧。
眼光落回酒杯,水波轻荡,我用力的捏着,越是想平稳,它越是晃的厉害,门外的风卷入,吹进一室冰凉。
“冷秋。”幻冰一声低呼,引我又一次的抬头,“你来找紫涧妹妹的吗?”
自从那日山顶别后,我再没有看见过他,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的躲避着我,那么此刻的突然出现,又是为了什么?
门外的他,站在一轮明月下,仿佛刚刚踏月而来,临风玉立。
“不,我找你。”
是么?他为幻冰而来,非为我!
“我听说你居然设了个什么比武招亲,所以来问问。”他轻柔的声音,就象身后的月色般,如水流淌。
比武招亲?幻冰?
我的耳朵没有出问题吧?这怎么可能?
一个笑傲凡尘的女子,一个不把万物信仰放在眼中的女子,一个把所谓教条规矩踩在脚下的女子,为什么要干这么狗血的事?
幻冰手指一撩,抚平被风吹乱的长发,浅笑着,“是啊,你也有兴趣吗?”
他看看我,疏离的仿佛我是外人般,“边走边说。”
“好!”她优雅的踏出门,他缓步随后,两人漫步,池塘垂柳,微风吹皱永中月。
巨大的好奇心让我再也按捺不住,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更让我觉得扎眼极了,悄悄的缀在他们身后,不敢靠太近,怕被发现,偏生又生怕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断断续续的偷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