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涧,你说我只要比紫浔漂亮,比他高,你就嫁的……”
“紫涧,我等了你五百年,你知不知道……”
“紫涧,我一直害怕,害怕你不在了,可是龙珠没有回来,我告诉自己你一定活着,可是我感应不到龙珠,也许是你从来不曾想过我……”
小小的声音,像耗子一样悉悉索索,明明是清朗的男声,活生生的给压抑成了委屈的调调,抓着我的手,声音从头顶传来,带动着脸侧紧贴部位的震动。
“你好吵,死苍蝇~”挥着手,驱赶着恼人的嗡嗡声,打上一个细腻,又被人飞快的抓住,紧张的握着,“不吵,我不吵,你睡,你睡……”
睁开眼,我对上头顶的那双透蓝的双眸,在甫一相触,他迅速的别开眼,飞起两朵可疑的红晕,“你,你,你醒了啊。”
“你一直吵,我能不醒吗?”小家伙长大了,却和当年一样害羞,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悄悄的挪了挪身体,他立即飞快的扶上我的手臂,不小心伸手间,带落盖在我身上的衣服,丝袍滑落,露出一抹香肩,半丝酥胸。
明显的感觉身后的身子一震,全身肌肉紧绷,我拽拽衣衫,侧脸看见他仰面朝天,连脖子都是红的,这家伙,估计是被刚才的春色给吓着了,非礼勿视。
我低头望望,身上盖着金袍,还绣着云龙纹饰,淡雅高贵的熏香,一眼就能知道是他的衣服,我脸上的面纱居然还罩着,显然他没有趁着我昏迷的时候偷看,老实的孩子,几百年都没变。
扯下覆面的面纱,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发觉他还保持着拿鼻孔看我的姿势,我能看见的部位越来越红,让我不禁怀疑继续下去,他会不会脑充血?
“五百年了,初云你就准备拿鼻孔作为我们第一次见面的热情表达?”我抓着他的肩膀,“过来,让姐姐看看,当年的小娃娃现在漂亮了没有?”
几乎是用力掰着,才将那颗高高仰起的脑袋弯了下来,仔细端详着。
湛蓝透明的大眼四处旁顾着,不敢与我相视,斜飞入鬓的双眉线条明朗的划出弧度,挺直的鼻梁轻轻呼着气,一下下撩拨着我的头发,雕刻般的脸庞,入手细致的肌肤,不再是可爱的娃娃却有说不出的俊秀。
原本以为这个世界上再没有当年的故人,那纯真的少年过往,本以为一觉醒来,所有的前尘都是上辈子的记忆,怎么也不敢相信,当年临别时频频回首的孩童,竟然还在人世间,而我与他,拥有着共同的回忆。
“当年就漂亮的天怒人怨的,如今更是美的惨绝人寰,你真的是初云?当年那个小初云?”心中明明已经肯定,我还是忍不住的捏捏他的脸,摸摸他的手,拍拍他的肩,在温度中感受真实。
“你真的是在恭维我吗?紫涧!”他苦笑,眼光偷偷的望着地,清澈的大眼写满羞涩,让我极度的怀疑,他究竟在羞什么?
“叫姐姐!”毫不留情的在他脑袋上敲上一记,“当年你可是乖的不得了,甜甜的跟在屁股后面叫姐姐,五百年不见,忘规矩了?”
“要叫帮主吗?”他抬起脸,眼眸终于轻松了,语带玩笑,像一朵绽开的云朵,扑面清新的阳光。
“死孩子,讨打!”我一伸手,揪住他的脸皮,捏在手中拉拽着,“当年你可没这么皮,乖着呢。”
他被我拽着,斜眼歪嘴,一动不敢动,生怕我摔了,虚圈着两只手,不敢抱也不敢撤,傻不楞登望着我。
“啊!?”他一声轻咦,小心的碰碰我的眼角,飞也似的缩了回去,“你,你的胎记呢,我记得,我记得上次见你,还,还有的。”
他的话让我一愣,因为他的出现而欢喜的心情一停,转而释怀,平静的缓缓开口,“那是守宫砂。”
尽管他纯真,我相信这三个字的意思他不会不明白,对我来说,逃避不了的经历应该勇敢面对,该承认的就承认,但是显然我错估了这句话对他的影响。
蓝色的眼逐渐深邃,瞳孔收缩,剑眉深锁在额头打结,双唇紧抿,全身散发出凝重的气势,不断的向四周蔓延,逼的我几乎窒息,羞涩的阳光男孩转眼成为地狱修罗。
“啪~啦~”天空一道电光闪过,刚才白云悠悠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无数火蛇在天空飞舞,倾盆大雨豆子般的砸了下来,砸上我的头顶,打湿我的发,眨眼功夫,我身上唯一的一件衣服湿透紧贴在我身上,饱蘸着冷冰冰的雨水带来更多的寒意,睁不开眼的我,只感觉到一股股水流顺着脖子滑进衣领,冲走细弱的体温刚刚暖好的雨水。
“是……寒……隐……桐……?”他咬着牙齿,冷冷的迸出几个字,水珠顺着他的眼角滑落,凝聚在下巴处,滴落在我的唇边,沁着唇缝渗入,犹带热烫,咸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