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看到险处,脱口惊呼:"十一姨小心!"一旁的冯一也突然开口叫道:"十一,‘柔情似水'、‘小楼听雨'......"
敢情那年轻女子正是冯十一,只见她听了大姐的话后,手中雁翎刀一翻,刷刷几下贴地斜削,那几个人想不到竟会有这等古怪的招式,眼见刀锋砍向自己双腿,慌忙退让,一时间方寸打乱,配合得也不复方才那般默契。
冯十一微微冷笑,忽然扬手一挥,叱道:"着!"只见漫天洒下点点金光,也不知她使得何等暗器,众人只觉得眼睛一花,跟着脸上便是一阵刺痛,顿时有三四人着了她的道,翻在地上不住抱头打滚。
余下的三人见了,不免心怀惧意,但又舍不得就此撒手无功而返,犹豫间瞥了那孩子一眼,竟不约而同的撇下冯十一不理,挥舞着兵器,反向冯一冲去。
他们这番抢夺无非是抱着侥幸一搏的心态,本没指望能打赢冯一,只希望能由二人引开她的注意,另一人去抢了她身后的孩子。谁曾想甫一交手,没过几招,冯一竟突然口吐鲜血,一跤跌在地上。
李宓看得热血沸腾,虎吼一声,冲了上去。与此同时,冯十一快步逼退其中一人,护住了那个孩子,紧紧搂在了怀里。
说时迟那时快,那与冯一打斗的二人应变得倒也极快,眼见形势不对,突然出手制住冯一,将毫无抵抗能力的她挟持着快速逃下山去。冯十一尖叫一声道:"大姐!"正要抱着孩子抢上去拦截,忽见身后一人抢在她头里,身法奇快的追下山去。
那二人轻功本也不赖,只是苦于携带着冯一,行动不便,是以只逃了没多会儿,便被李宓拦截住。那二人见追上来的只是个寻常白族男子,并不是他们惧怕的冯十一,心中稍定,其中一长脸汉子阴鸷鸷的冷笑道:"识趣的便给老子让开,否则别怪老子手里的家伙不长眼!"
李宓见他手上撑着一只镔铁怀抱拐,一只左脚看似微跛,但行动如风,却毫无半点残疾的迹象。看着这副古怪的打扮,他心里猛然想起一个人来,脱口叫道:"‘阴阳拐'于烈?!"
那长脸汉子先是一愣,继而笑道:"看来你小子也非寻常之人,居然能叫出老子的名号!来来来,报上名来,老子拐下从不杀无名小卒!"
阴阳拐于烈早年犯案累累,恶名昭著,后来受朝廷追缴以致无法在中原容身,便逃到吐蕃境内,听说目下在吐蕃颇受王室重用。李宓警惕的向后瞄去,见挟持了冯一站在一旁的是个光头胖和尚,手里提了柄镔铁月牙方便铲,身量比寻常人要高出半个头,满脸横肉,眼光狠厉,颇具杀气。
李宓道:"那一位想必是‘百无禁忌'酒肉和尚?你二人皆已投身吐蕃,此次一同出现在南诏,必有所图......"不待他说完,那酒肉和尚仰天哈哈大笑道:"洒家的诨号有十来年没听人这般喊啦!"他朝着胳膊底下的冯一瞅了一眼,呵呵笑道:"这老娘们不会是你相好的吧......啧啧,不像不像......"于烈在一旁搭腔道:"瞧他那紧张样,我看更像是他老母!"
李宓直觉得满腔怒火难以抑制的直冲上头顶,冯一之所以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可说全是为救他耗损元气过甚之故。自古女为悦己者容,冯一红颜白发,虽然表面看似从未在意,但李宓却深感自责内疚。他待冯一敬重有加,岂能容他人当面辱之,不禁愤然痛斥道:"尔等鼠辈!当真不知死活!"
他原想套问出这二人来南诏的目的,此时怒火上涌,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呼呼两掌劈向于烈。
于烈仍在放肆狞笑,不曾想到一个文质彬彬书生气竟有如此凌厉的掌劲,慌乱间他将手中镔铁怀抱拐往地上一点,勉强让过一掌,却被李宓紧跟着的第二掌扫中肩头,身子失去平衡,侧翻在地。李宓飞身足起,于烈狼狈的在地上连打两个滚才险险避让开,只是夏季出汗甚多,地上的尘土沾了汗水粘在了身上,弄得灰头土脸的甚是狼狈。
酒肉和尚迟疑了会,最后咂咂嘴,仍是站在原地未动分毫。于烈火起,爬将起来,不顾李宓的追击,反朝着酒肉和尚扑去,狠厉的叫道:"你这秃驴,想借刀杀人看好戏争头功,做你的春秋大梦!你抱着那丑婆娘有个屁用,阁逻凤要的是那小杂种......啊--"一句话没嚷完,背上被李宓一掌劈实,气血翻腾之余一口鲜血竟朝着酒肉和尚狂喷而去。
酒肉和尚一个不察,鲜血溅入眼内,他慌张的伸手去抹,陡觉胳膊底下一轻,冯一已被李宓抢去。他顿感不妙,提了方便铲扭身便要逃。才跨出去没两步,忽听头顶一声惊雷般的娇叱:"你敢口出狂言,辱我大姐,我要你死无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