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逻凤只觉得她那双眼睛似乎要一口把自己吞下去似的,吓得腿肚打颤,两条腿连站稳的力也没了,只得放下脸面讨饶哀求道:"好姑娘!是本王的不是......你,你......你且看在世子的份上,原谅本王这次吧!"
冯一冷道:"你不提凤伽异还好,你提起他我更是火大,若非他勾引我家十一妹子,我又何必不远千里赶到这偏远之地一守便是三年?"阁逻凤哑口无言,眼见冯一目光阴狠,似乎当真会毫不留情的拧断他脖子,他骇然失色,颤抖道:"姑娘饶命!姑娘饶命!若是姑娘不愿世子和十一姑娘在一起,本王......本王让他立即休了十一姑娘便是!"
冯一突然照着他的鼻梁狠狠揍了一拳,将他打得直往后踉跄跌倒,鼻血直淌。她厉声喝道:"你敢!"顿了顿,不冷不热的道:"只有我们长门女子不要的男人,还没听说哪个男人敢不要我冯家姊妹的!"
李宓在窗外听了不禁瞠目结舌,这些话不仅大胆放肆,而且毫不合礼法规矩,当今世上恐怕除了长门女子,也无人再敢放厥此等言语了。李宓一个愣神,便没看清接下来发生何事。待到屏息再看时,只见冯一将阁逻凤一脚踢到门边,冷笑道:"你不就是想得到我的身体么?这有何难,你要便拿去好啦......"
李宓原还以为她只是随口说笑,没想到她却当真面对着阁逻凤宽衣解带起来。阁逻凤看着冯一脸上似笑非笑的那种诡异表情,喉咙里就像吃进一只苍蝇般难受,真是咽下去不行,吐出来又不敢。
眼看冯已动手脱去最后贴身的一件亵衣,李宓本着君子之道,不愿再看。他身子才稍稍蹲下,突然屋内阁逻凤就像杀猪一般尖叫起来,冯一的笑声跟着响起,只听砰地一声门响,李宓赶紧从洞内看去,恰恰看见阁逻凤仓皇失色的逃出门外。
冯一仍是咯咯冷笑不止,李宓好奇阁逻凤到底看到了什么那般的惊恐,于是也大胆望了过去。只见冯一正背对着他赤裸裸的笔挺站着,李宓下意识的就想把头扭开,可刹那间瞥见的景象却把他的目光硬生生的钉住了,冯一曲线完美的脊背上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体无完肤!
那也许是用皮鞭一鞭鞭反复抽的,也许用烧红的烙铁烙的,也许是用狼牙拍之类的东西压的,也许......有太多的也许,乍看到这种伤痕累累,皮肉绽翻的恐怖景象,任谁都会不寒而慄,更何况是养尊处优,见惯肌肤吹弹欲破,滑嫩胜雪的后宫绝色佳丽的阁逻凤?
李宓完全沉浸于震撼中,脑中里不断反复的想着:"这到底是谁如此恶毒的折磨她?到底是哪个人丧心病狂的对待她?她是长门门主呀,这世上还有人能将她打成这样吗?"
蓦地耳朵里钻进一个生冷的声音道:"还没瞧够么?还不快进来帮我?"李宓回神一看,冯一已披上外衣,脚步蹒跚的向他这边走来。
李宓直觉的便想要逃,可是窗户已然推开,冯一定定的看着他,道:"还不过来么?只消再多耗一盏茶,我保证阁逻凤带兵杀来,到时候别说是我,连你也跑不掉......啊,不,阁逻凤至多是把我抓起来,羞辱我一番借以泄愤,可是对你,李宓,唐军十万铁骑的大统帅大将军而言,那可是掉脑袋的重罪呢!"她讲汉语时吐字委婉,略带江南糯糯软软的语调,煞是好听,偏生讲出来的话却叫人心惊胆寒。
刹那间,李宓失去了冷静的判断力,呐呐的道:"你叫我过来帮你什么?"冯一爬出窗户,将手攀着他的肩膀,冷道:"带我出去!"实值盛夏,但李宓感觉肩上一凉,冯一的手就如同寒冰一般,他错愕的扭过头,冯一怒道:"不许回头!"但喝阻得太迟,李宓已发现冯一双靥绯红,说话声音虽是怒气冲天,但眼角含春,笑意荡漾,衬得她那张本不算美的脸孔十分具有吸引力。
李宓正看得出神,突然眼皮上一凉,冯一将两根手指放在他眼皮上,冷道:"再看,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李宓知道她性情古怪,不敢多想,连忙扭头,闷道:"以你的武功,自可大摇大摆从这里走出去,又何必戏弄于我?"
冯一冷道:"少罗嗦,你背我出去!"李宓愣住,一时想不明白她到底在故弄什么玄虚。蓦地头上大痛,竟被她曲指敲了个暴栗,喝道:"我叫你做什么便做什么,还不赶紧走!"
李宓自知在武功上远不及她,为今之计只有顺从她的意愿,走一步算一步。当下弯下身子,背了冯一,混入茫茫夜色中。这时宅中已不安宁,吵吵嚷嚷的人声四处都是,幸而冯一对这里的地形甚熟,一路随意指点,没盏茶时分,两人便趁乱离了那座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