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刚不禁瞟了一眼走在他身边的飞龙,飞龙却恍然未觉这地牢有什么异样,有时候真是不知道的人,比知道的人更幸福。玉妃没有进来,在进地牢前,方刚把她劝回宫了。像玉妃这样单纯的人,还是让她天真一些为好。
两名听风侍从走在前面,每个人的步伐都走得一致,每一步都走得像量过一样,两边的甬道,也不像一般牢房那样是柱子可见牢房里的情景,而全部是石头墙面,一扇扇铁门全关着,只有顶上开了窗子,也瞧不到里头是否关着了人。两人随着听风侍从,拐了几个长长的甬道,才走到一扇铁门前,那两名听风侍从各取出一把钥匙,一起开了门,道:“天字第九号,公主请进。”
方刚守在门外,飞龙走进房中,却见房内一张草榻,上面脸朝下地伏着一人。似乎是听到开门声和脚步声,那人抬起头来,见了飞龙,不禁啊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飞龙见了凤舞,忙扑了上去:“凤舞,你没事吧!”
她这一扑上来,立见凤舞眉头皱成一团,痛哼一声苦笑道:“本来没事,你这一扑上来就有事了。”
飞龙站起来,掀开被子,但见锦被下面掩着的白衣上早就是斑斑血迹。吓得险些哭出声来:“怎么会这样?凤舞,他们对你用刑了?”
凤舞强笑了笑,伸出手拿过飞龙手帕为她拭泪道:“别这么一惊一诈的,以后这种事,你要见得多了!我没有事,只不过是进这里例行的八十廷杖罢了。我想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好运了,到现在只是有人问话,还都不曾用刑,你放心吧!”
飞龙咬着帕子,哽咽着道:“都打成这样了,还说不曾用刑,若是用刑了,岂不是、岂不是……”
凤舞开玩笑道:“要真用了刑,他们就不会让你见到我了!见到了你也不认得我了……”还未说完,就觉得紧握着他的手极强烈地颤抖了一下,看到飞龙已经愤怒得连头发都竖起来了,连忙道:“我跟你开玩笑的,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说着招了招手。
飞龙连忙俯下身去,附耳听凤舞轻声说:“我进来之后,从他们的问话里猜测,这次的事情可能跟乔虹有关。如果有人问你话,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有什么责任,尽管推到我的头上来——”
飞龙瞪了眼睛:“为什么?”
凤舞笑了笑,看着她的神情里有些怜爱:“傻丫头,只有你没事,大家才会都没事。只要你还在,不管我们多糟糕,都能翻身。你若出了事,谁也逃不掉。”
飞龙握紧了拳手,忽然沉默了下来,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笼罩了她。这一种情绪她很陌生,但是却已经跟随着许多人的一生,这种情绪叫无可奈何。
第34章、方刚
天泉水榭,水声淙淙,空气中一种淡淡的温泉硫磺气味。
“方刚?”乔虹低低地重复了这个名字,转过头来问章鶺鸰:“你确定是方刚告的密?”
“是,”章鶺鸰很确定地点头道:“属下可以确定,凤舞进天风轩的前一天,帝君只见过方刚一个人,而且密谈甚久。方刚走后,帝君就召见了听风首领。”
“果真是方刚,”坐在一边听着的乔若卉欣喜地叫道:“娘,我就知道,方刚果然是忠心于我们的!”
“放屁!”乔虹怒不可遏,一只手指狠狠地以戳向乔若卉的额头,骂道:“人家卖了你的娘,你还帮人数钱呢!凤舞是只恶鹰,方刚就是头贪狼,都是些喂不饱的畜牲。”骂毕,嘿嘿冷笑道:“好一个方刚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看他这些年闷声不响的装忠心,没承想飞龙那丫头一来搅局,这一个个的狼子野心都跳出来了。”
乔若卉被乔虹这手指狠狠地一戳,额头顿时一道划痕,她泪珠子在眼中滚了滚不敢落下,忍痛低头道:“是,娘,是女儿的错!”可是却忍不住问道:“那方刚为什么这样做呢?”
乔虹紧抿着嘴,冷笑道:“一个凤舞作出了人人羡慕的榜样,自然就有无数人有样学样了,哼哼,我看方刚是想做第二个凤舞了!”
“娘娘圣明,”章鶺鸰犹豫了一下道:“可属下冷眼看着那方刚的行为,跟凤舞又不一样。若说他是我们的人,他又出卖了我们;若说他是凤舞的人,他又出卖凤舞;若说他是玉妃的人,可是他又对飞龙公主处处讨好;若说他想算计凤舞,可是是他又帮着飞龙公主,为了救凤舞的事情热心奔波,而且,好象还是真的很用心很卖力……”
乔虹打断了章鶺鸰的话:“那个野丫头和方刚最近真的在想办法救凤舞?”
“是,”章鶺鸰道:“这些天来,他们不但走访了许多朝中大老们,而且和下界王寿他们也一直紧密联系,更和各大部族的人频频接触。娘娘,属下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