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可想清楚了?为了一个女人,将嫡母赶去行宫里?”
闫氏的话,祁墨州做出了纠正:“太后说错了,不是朕赶你去,而是你自己要去,后宫之中以皇后为尊,太后不喜皇后,未免太后在宫中为难,才替太后着想,做出这个决定来的。”
“祁墨州啊祁墨州,你如今变成什么样子,先帝将天下交于你身,你便是这般糟蹋的吗?”闫氏情绪越发激动,祁墨州却是神情如故,云淡风轻:“父皇将江山交于朕手中,朕自问无愧,太后不必多言,朕意已决,西山行宫明日便去吧,后宫事宜自有皇后打点,太后无需担心。”
说完这句话之后,祁墨州便不再跟闫氏废话,转身走入门内。
柳氏在窗牑之后,看着康寿宫人将闫氏扶着离开,祁墨州进到内殿,柳氏与之点头擦肩而过,识趣的出去,给他们留下说话的空间。
祁墨州过来将醒着的安宁抱到了手里,坐在潘辰身边,潘辰看着祁墨州,说道:“你犯不着将她赶去西山行宫,其实太后外强中干,你说几句敲打的话也就得了,无谓担下这等名声。”
祁墨州轻柔的捏着安乐的小手,看着儿子那双和他娘亲一样又黑又亮的眼睛,一边逗孩子一边说道:“安乐,你可听见了?爹爹替你娘出气,你娘居然不领情呢。你说她坏不坏?咱还理她吗?”
潘辰伸手就在祁墨州斜在她身旁的腿肚子上打了一下,祁墨州还故意装痛,抱着安乐就倒了下来:“哎哟,你娘还动手打爹爹,爹爹真可怜,是不是?”
“祁墨州。”
潘辰郑重喊了一声:“我这跟你说正经的呢。”
祁墨州这才将目光递向潘辰,说道:“好啦。没事的。我早就想让她西山行宫里住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罢了,她在后宫之中,若是肯做那痴翁,倒也随她,可你瞧她,不仅不想做痴翁,还总想着要在你手里拿走她觉得不属于你的东西,从前没有中宫,由着她无伤大雅,可如今,你既然已经受封,那便不能再这样下去,让她离开一阵儿,等到你将皇后做顺手之后,再去接她回来,希望那时候,她能稍微聪明一些。”
“可是她们闫家……”
潘辰的意思,祁墨州哪里不懂,直接说话解决了潘辰的担忧:“闫家是父皇登基之后,才来的建康,才封的爵位,一切都是父皇给予,可偏偏他们到了建康之后,有了野心,闫氏一心想效仿前朝,将娘家人送入宫里来巩固势力,殊不知,改朝换代,闫氏这先帝朝的外戚居然不知道收敛收敛,怪的了谁?正好借此机会,将整个闫氏都敲打一番,免得他们今后在外打着太后的旗号为非作歹,我这么说,你还觉得我做错了吗?”
潘辰没有说话,倒是安宁这个时候,突然嘤嘤了两声,祁墨州听见儿子的声音,顿时又高兴起来,翻了个身,让安宁平躺在床铺之上,他就那么撑在上方,逗他玩儿。
“唉。”潘辰看着祁墨州,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祁墨州转头看她:“怎么了?还觉得我做的不对?”
潘辰摇头:“不是不对,是觉得累。人人都以为,天下间最快活的是皇帝,可是他们哪里知道,这天下最哭最累的也是皇帝,做好了流芳百世,做差了遗臭万年,无功无过,是为平庸,有功无过是为理所应当,若是不幸,无功有过,那可就是人人骂得的昏君,怎么做似乎都有些问题。”
祁墨州将身子翻到最里侧,捏着安宁的手对潘辰说道:
“既来之则安之,我为帝来你为后,将来若是安宁有出息了,我就传位于他,然后,咱们两个纵情山水间去,可好?”
潘辰看着祁墨州,又看看才这么一丁点儿大的安宁,不禁失笑出来:“你怎么不说等安宁生了孩子,看看他的孩子有没有出息,你再传位给孙子,与我寄情山水去呢?”
潘辰的质疑,祁墨州并未多解释什么,只是抿唇一笑,然后就低头跟儿子交流感情了,潘辰也顺势躺下,一家三个并肩躺着,潘辰说道:“我也不要你陪我寄情山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无论你在哪里做什么,我总是要跟着你的,咱们俩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永远心里,眼里都只有对方,这样的话,就算是再苦再累,我都可以忍受。”
潘辰说完之后,将身子转了个面儿,也学着祁墨州的样子,将安宁的另一只手也给抓在了掌心,安宁两只手都失去了自由,开始的时候还好,可片刻之后,就开始扁嘴不安分起来,潘辰赶忙将手还给他,安宁将小手放到嘴边碰了碰,发现和自己想象的味道不一样,咧开嘴就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