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润在一旁冷冷哼了一声。
夏翎靠着身后的柱子,支撑自己依旧酸麻无力的身体,淡淡道:“不用试了,明天直接穿就是了。”
灵魂驱逐,还有三十天……为何又是三十天呢?她握紧手腕上的迷藏环默默地想,漫长的三十天该是多么难熬啊!
敖泽好意被拒,脸色暗沉下来,侧过身朝门外道:“你们,过去伺候她更衣。”
夏翎叹了口气,终究还是随着两名侍女去了另一间空房。
隐隐地,她听到敖润稚嫩的声音略带沙哑的怒吼:“你根本就不是对姐姐好,你只是在囚禁她……你就是!……二哥最讨厌了!”
夏翎抬手遮住发烫的眼睛,默默地想着,她作为常似锦也不是全然的失败吧。至少,小润会记得她,小霜会记得她,狄飞会记得她……或许柳笙柳箎也会……
至少,她不是全然的孤独一人,被遗忘在角落。
这样,就足够了。
穿上龙族华丽的新娘服,服侍她更衣的两个侍女眼睛都发直了。
“便是我们龙族的公主穿上这嫁衣,也不会如此美丽啊!”
“姑娘,你真是我所见过,最漂亮的人了。”
夏翎小心地提着裙摆,被她们带着往前走,忽然前方传来一阵混乱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不知是虾兵还是蟹将的喽啰浑身是血地一头栽进龙王房中,哭喊禀报:“王,王,有人杀上来了!”
“大呼小叫的成什么样子。”龙王缓缓站起身来,冷然道:“是谁伤了你们?来人有多少?”
“只……只有一个!”那虾兵蟹将浑身颤抖,骇然道,“可是,他一人就挑翻了我们所有的殿阁,见我族人就杀,见龙就砍……我们马上就要抵挡不住了!”
龙王猛地握紧椅子扶手,只听卡啦一声,不知何种金属所做的椅子居然被生生捏碎:“泽儿,你随我出去,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胆敢犯我龙族威严。”
“不必了。”一个清雅平和,如风吟潮语般的男子嗓音缓缓响起,那声音在屋中听来空旷而辽远,似在左近,又似在天边。
紧接着,只听“砰——”一声巨响,龙族最华丽坚固的宫殿顶部竟破了个大洞,沙石泥土纷纷落下,宝石碎片四处乱溅,一个轻衫布衣的男子便在这飞扬的沙石间飘然落地。
男子落地后,扫了眼遍地凌乱不堪的四周,笑了笑,略带歉意道:“韩某已不请自来,就不必劳烦两位出门迎接了。”
他如此谦逊温雅的说着,却仗剑而立,黝黑森寒的剑尖斜指地面,男子的容颜清俊儒雅,眸光如清月当空,潇潇似水。
他持着剑,踩着一地凌乱的随时缓缓走向众人,步履缓慢轻松,唇角甚至还挂着略显青涩腼腆的浅笑:“好久不见了,敖骥。”
龙王从望见他的那一刻起,便即大惊失色,直到他出声,终于忍不住骇然道:“你——怎么会是你?!你,你来做什么?!”
来人,自然是韩煜,也只有韩煜。
他手持魔剑赤猷,只用了短短半个时辰时间,就一人挑翻了龙族四十几个殿堂,一路畅通无阻地杀到了龙宫本殿。
韩煜的目光缓缓流转,最终落在身穿嫁衣,佳色无双的女子身上,眸光陡然一阵暗沉,汹涌磅礴如暴风雪般的杀气在眼底悄然流转。
但他依然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望着惊惧骇然的龙王,淡淡道:“龙王,你我之间也算是一笔旧账了,如今又添新仇,怎么也该好好清算清算了吧?”
“什……什么新仇旧账?”龙王不自觉倒退一步,颤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韩煜,你……你别以为我当真怕了你。百年前我既能饶你一命,就不会怕你今日报复。”
“我也是这么想的。”韩煜一脸谦逊腼腆地点头道,“所以,我今日便是杀了你儿子,想必你也是不会怕的吧。”
龙王脸色大变,脚下一动便要护住自己的儿子,可敖泽却猛然踏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卷轴,冷笑道:“韩煜,我知道你今日来想要做什么。”
说着,他望了一旁的女子一眼,随即讥讽道:“可是你别忘了,当日将她赠与我的,就是你自己,鬼誓咒书也是你自己与我签下的……”
“那又如何?”韩煜慢慢抬起头,冷厉如冰刃般的目光落在敖泽身上,“那又如何?”
敖泽被他浑身散发的如死神般的气势生生吓住,不自觉后退一步,随即面上一红,咬紧牙关恨恨道:“鬼誓咒书已签下,如今你便是想反悔也来不及了。她这三百年都只会是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