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底下消停了些,又来了一批人提着精致的食盒鱼贯进来了,一阵紧张忙碌和吵嚷声,金六福不禁怀疑,若是他四哥也亲自来见见这个鸡飞狗跳的厨房还能不能吃得那么惬意。
等,再等,死等。
终于主子们都吃完了,御厨们预备好了各式点心汤品之类出去小歇了,只留下几个看火看水的,这对金六福来说就没啥威胁了,用了点小手段熄了几盏烛火,让那几个傻蛋忙乎着,金六福小心跳下来,迅速打开那些冒着香气的锅,鸡鱼肉菜汤各自尝了尝,不错,果然比他家的小厨子手艺好。他的祖宗们可真是好口福。
挑了几样爱吃的,用自备的牛皮纸包了趁乱趁黑窜出厨房,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吃。
小心避开侍卫总算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某处僻静院落的树上,爬得高高的然后悠哉游哉地慢慢吃。还没等他吃完,一个七八岁模样的男孩子在太监宫女的簇拥下回了院子。
“主子,您还习武?”一个太监问道。
小孩子只是“嗯”了一声。
金六福拿着鸡腿透过树叶看那小子,这应该是他的侄子吧?
小孩子练的是剑,动作那个不流畅看得金六福总想跳下去指点他一二,不过,他现在下去估计会被当刺客“拿下”,而且他还没吃完饭。
看了会儿,小孩子估计累了便停下来歇着,太监宫女便端茶递水擦汗的。
门口一声“大阿哥吉祥”金六福看去,又来一个小朋友。
“永璜给六叔请安。”后来的小朋友说道。
金六福差点从树上一头栽下来,原来这才是他四哥的儿子,那练剑的小朋友,再仔细看看,原来竟是他异母兄弟传说中那个圆明园阿哥,咂咂嘴,他老爹真是厉害,那么大岁数还能蓝田种玉。
兀自惊讶,没注意小鸡腿骨头飘了下去,还好没人注意。
金六福继续吃,看他弟弟和侄子两个小朋友在树底下有模有样地比比划划。
吃饱喝足,两个小家伙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金六福擦擦嘴悄悄翻墙离去。
溜达到那久负盛名的八大胡同,金六福低调地要了个雅间,点了两个有些色衰的女子,出来混都不容易,年老色衰些的更不容易,老鸨见他只要这个档次自然也懒得给他青眼瞧,拧着就出去了。
两个女子正给金六福斟酒,忽然门开了,一个红衣白裤的女子进来了,满面酡红,扶着门框站着:“晚灀不知道六爷今儿也来了,特来给您陪个不是。”说着跌跌撞撞往桌便走。
两个女子便看金六福。
“知道你今天忙,所以叫了别的姑娘,晚灀,你不会生气吧?”金六福笑嘻嘻的,这晚灀是谁?看样子该是进错门的吧?
“爷,您来了,晚灀高兴还来不及呢。”晚灀终于走到桌边,醉眼朦胧地看看两个女子:“还不出去?”一脸的倨傲。
“晚灀何时变得如此不讲道理?”金六福故意冷了声音。晚灀便笑,挤开一个女子,坐在金六福身边,柔软的胳膊便攀上了金六福的肩头。
“晚灀错了,下次不敢了,晚灀给您赔罪。”拿起金六福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您别生气了好不好?”
金六福不置可否,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晚灀便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开始跳舞,一激动还将脑后发髻上的一朵大红花摘下来拿在手里,高兴得不得了的样子,旁边的两个女子便瞪她,晚灀跳完了舞仍回到金六福身边,娇笑着将那朵大红花插在金六福衣襟上:“晚灀给您赔罪了,您就别气了。”两只胳膊蛇一样缠上金六福的脖子,金六福让两个女子出去,晚灀便笑。
“爷戴上这朵红花好像是新郎倌呢。”晚灀笑着说道,还没觉得自己认错人。
“爷是新郎官,你不就是那新嫁娘?”金六福拉过晚灀让她坐下:“今儿还特意穿了红衣服,怎么着?算计小爷很久了吧?”
晚灀娇笑,手又摸上那朵大红花:“爷觉得这红花好不好看?”
“好看是好看,颜色太浓,看着有压力。”金六福拿下花儿重新给她插到鬓角:“还是鲜花人面相映红的好看。”
“爷的嘴可真甜”晚灀笑着说道。
“还记着爷的嘴甜?”金六福一脸坏笑,牵着她的手走向那暧昧地粉床,晚灀一副欲迎还拒的姿态,金六福心里便暗笑。
帐子里很是安静,房间里也是很安静。
忽然,扑通扑通沉闷的两声,不知道什么东西。
帐子里坐起一个人,撩开纱帘的同时还揉着眼睛,往地上瞧了瞧:“哟,晚灀姑娘,你怎么睡地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