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肯定我会为了报仇去你身边?我不是苏豫,不会为任何人搭上自己的命。”辛情微微哂笑。
“不肯定,不过,这只是第一步。如果你不想辜负苏豫的一片好心就该到朕身边来,记得上次朕说过的话吗?知道朕为什么说厌倦了你会给你自由?其实——这是苏豫用他的命给你换来的。”奚祁说道,往前走了几步,不离手的扇子抬起她的下巴:“这一身素白更是娇俏,朕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
辛情轻柔地笑着推开他的扇子:“我不会去你身边。但是,如果有机会,我很乐意替苏豫将刀插进你的心脏!让你血溅五步。”辛情的声音轻柔的像是在说情话。
“朕期待着!”奚祁笑了。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真心希望一个人死——你是第一个。”辛情的声音还是轻轻柔柔的。
奚祁转身向挽幛后走:“朕等着你。还是老时间吧!”
等奚祁的身影不见了,辛情才惊觉自己情绪的激烈。静立一会儿,转头看棺中的苏豫:“苏豫,你真的又骗我了一次。原来,你从一开始就没有真想带我离开是不是?你是个傻瓜,你为什么和他做这种约定?拿自己的命来换一个陌生的人命,不值得的!我去奚祁身边日子又和现在有什么不同呢,而且他根本不会放我走,帝王都是不守信的。我累了,苏豫,我不去为你报仇好吗?报了仇你也活不过来了,就像老爹~~~这一次我不去了,行吗?”
棺中人不可能告诉她,只是静默。辛情也静默。
因为辛情的坚持,苏豫就地下葬,不迁回戎国。
因为时间的原因不能按葬仪安葬,在第二天黄昏时分已准备入土为安了。辛情一袭白衣,头上簪了朵白花。
那粗糙挖成的坟墓看起来很潦草。整个过程辛情安静地站着,直到填土圆坟辛情动都没动一下,石碑立起来了,上面是拓跋元衡的御笔“大戎苏国公之墓”,这是昨晚拓跋元衡下的圣旨,封苏豫为苏国公。
“娘娘,该回宫了。”冯保说道。官员们都在后面恭敬侍立。回城时,队伍肃穆没有一点声响,辛情坐在轿中,恍惚觉得自己像做了一场梦。
黄昏时分,有苏棻宫里的太监来请辛情,说苏贵妃在湖上备下宴席为独孤贵妃践行。辛情换了衣服请了旨带着几个宫女太监到了水边,水边停着一艘两层的画舫,此刻正灯火通明,苏棻一身素色衣裙在甲板上等她。见了面两人也只是稍稍颔首示意,并不做声。
苏棻命宫女太监在楼下听命,只和辛情缓缓拾阶而上到了二楼,二楼四周飘着白色的轻纱,宫灯被风吹得轻轻摇着,辛情看苏棻,她神色平静得很。落了座,苏棻先举杯:“明日就要分别了,一杯薄酒饯别吧!”辛情点头,喝了一口,却见苏棻一饮而尽,然后一杯一杯地喝,先前几杯还有个由头,后来差不多是自斟自饮了,也不管辛情喝了多少、喝了没有。
“苏贵妃,再喝就要喝醉了。不要喝了。”辛情说道。
“喝醉了胆子才大~~~呵呵,你别拦我,朵儿,我这辈子,只这两次与你喝酒才喝的痛快,喝的开心。”苏棻笑着说道,双颊酡红,更显艳丽。
辛情便不拦她了,苏豫的死——也许苏棻是最痛心的那一个。
不知道喝了多少,苏棻应该是醉了,可是她的眼睛里流光溢彩,极具妩媚风情,她扶着桌子起身来到辛情身边,玉手搭在辛情肩膀上,笑着说道:“我跳舞给你看好不好?那舞~~~皇上都没见过~~~~”不等辛情答话,苏棻迈着些微踉跄的步子到了宽敞的地方开始跳舞,辛情冷眼看着,苏棻的舞很柔,她的神情里居然还有些微的羞涩。
“君若天上云,侬似云中鸟,相随相依御日浴风。
君若湖中水,侬似水心花,相亲相恋与月弄影。
人间缘何聚散,人间何有悲欢,但愿与君长相守,
莫作那昙花一现。”
这是苏棻的歌声,清越婉转,听着她唱的调子,是苏豫每次吹奏的曲调。想起在树林里苏棻的现身和无奈的叹气,辛情心里原有的疑惑现在都明了了。忽然,苏棻转向船栏杆边还没有停下的意思,辛情一惊,忙站起身向她走去,苏棻正歪着身子往外翻,辛情迅速扑过去却只来得及抓住苏棻的一只手。紧抓栏杆,和吊在下面的苏棻相对。
“来人!”辛情大声喊道。看着苏棻,她迷蒙着双眼满脸的笑意。
“朵儿,让姐姐也随心所欲一次吧。”苏棻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