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宁擦了擦汗才缓缓说道:“当年抄宁王府和庆王府奴才并不曾奉旨前去,只是~~宫里的事,是秘密也不是秘密,关于他们家眷的事奴才也有所耳闻。宁王的侍妾三人,两人入了宫禁还有一人~~据说被黜为官妓,以后去了何处就不知道了,庆王的家眷~~因为罪不容赦,因此家眷没有入宫为奴,倒是全部发配边疆和黜为官妓了。至于到了何处~~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奴才所言非虚,还请娘娘明鉴。”
辛情点点头:“我知道了。还有宁王现在囚于何处?”
福宁扑通又跪下了:“奴才不敢说。”
“唉,算了算了,下去吧,什么都不敢说,若以后有人要谋害本宫你是不是也不敢来告之啊?”辛情拂袖起身。
“娘娘,奴才实在不敢说,请娘娘恕罪。”福宁对着她的背影说道。
不过,辛情还是知道了,因为她第二天召了乐喜来问。并让乐喜转奏拓跋元衡她要去见宁王。
八月十三夜。一辆马车停在了京郊一处幽静的宅院前。车帘掀开,一位覆着面纱的夫人踩着下马石下了车。宅院的门缓缓打开,门内许多躬身迎着的人。人虽多却没有一丝动静。
“人呢?”
“在打坐,还请夫人稍后。”一位灰衣打扮的人说道。
“不妨。”
被引着走过两道穿堂迈过一道月亮门到了一处小小的院落,院里几处草几处花一大丛细竹一处石桌石椅,干净整洁却也透着简陋。正房里透着灯光,没有一丝动静。
有人早在石椅上安置了坐垫请她坐了,她小声吩咐了几句,没一会儿桌上就摆好了酒具和一坛封着鹅黄封印的酒坛。挥挥手,所有人都退出了月亮门在外候着。
过了好半天,正屋的门“吱呀”开了,一个灰衣大袍男子迈步而出,见到她先愣了下然后微微一笑:“不知皇后娘娘驾临,有失远迎。”
“看来宁王的日子还过得不错啊。”辛情说道:“宁王请坐。”
在她对面坐了,他摇摇头:“我连‘罪臣’都算不上了,娘娘何必再呼宁王?”
“不过是个称呼而已,何必计较。”辛情亲自动手斟酒。
“娘娘是来请我喝酒的?这样的好酒许久没喝过了。”宁王笑着说道。
“一来请你喝酒,二来道声谢谢。”辛情端起酒杯:“当年在温泉宫我还欠宁王几杯酒,一并都还了吧,我不喜欢欠着人家的。”说完一饮而尽。
“娘娘是来算账的。”宁王也一饮而尽。
“不,道谢。没有你宁王,我也不会有机会帮助皇上铲除谋逆,进而立大功有了做皇后的资本。说起来,宁王的功劳可是很大。虽说宁王你利用我,不过,看在这么好的结果的份上,我既往不咎。”辛情说道。
“那就好,娘娘今日若是追究,明年的今日恐怕就是我的死忌了。多谢娘娘不杀之恩。”宁王敬她酒。
“宁王客气。”辛情喝了酒:“本来都忘了你这个人了,还是前些日子在瑶池殿见了那小白花才忽然想起来欠你的这个人情了,还晚了你别介意。”
“娘娘还记得那花儿?”宁王苦笑了一下。
“当然记得,宁王的很多事我都记得,记得宁王送我到温泉宫,记得宁王两次救了我,当然了,也记得宁王让人陷害我想致我于死地。”辛情看着他:“其实,今天来见你,是想问你一句,看着拓跋元衡兄弟手足相残你真的于愿足矣吗?”
宁王自斟自饮了一杯之后说道:“陈年旧事提它作甚。”
“旧事是因,现实是果,不提旧事怎么提现在呢?”辛情也饮了一杯:“月亮快圆了,不过,宁王却只有一个人对着月亮,不觉得凄凉吗?”
“习惯了。”宁王说道。
“一点儿也不曾想过陪你看了月亮的人吗?”辛情微微一笑:“我还记得宁王妃的样子,她腹中的孩子若是活着也有四岁了吧?多可惜,因为你她们都不在了,再也看不见这满月了。”
看着他握着酒杯的指节泛白。
“胜者王侯败者寇,这是命。”宁王说道。
“是命,没错。如果当年你没有亲见母亲被太后毒死便不会策划谋反,便不会被满门抄斩。可惜,你看见了,今日便到了截然相反的境地,果然是命。”辛情说道。
“娘娘是来提旧事?恕罪臣不奉陪了。”宁王说完欲起身。
“我都说了是来谢谢你,坐下吧。”辛情慢条斯理地说道:“提起旧事只是觉得你败得可惜,还连累了许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