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要找个安静又安全的地方想对策,所以我自然就出了家门去找冯小宝了,因为听了邹昉的话所以我多了个心眼,故意在热闹的西市里窜来窜去,然后找了隐秘的出口溜了。
冯小宝不在客舍,小厮说去买东西了,我便拄着下巴坐在柜后等,一边想着怎么糊弄邹暖。
谁成想,柜面上忽然被敲了两下,我回神一看差点吓得跳起来。眼前这个不是马怀素么?
躲,我得躲起来。这是我第一个念头。一慌张,我直接猫腰蹲在了柜后。
“皎皎?”
马怀素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清!冷得我拔凉拔凉。
“手炉还没还你。”
原来,只能是这事儿,也对,这才是马怀素。我深吸口气站起来,一边装模作样扑打衣服扑灰的样子。
“刚才看见一只耗子,可惜还是给它跑了,惟白兄,你怎么在这儿啊?找人哪?要不要我帮你查看查看?”柜面下面的格子里有名簿。
马怀素摇摇头:“我搬来住了,原先的地方不大合适。”
我看是大不合适才对!
又停顿了,好像我和他说话总要这样断断续续的才能进行下去。我低头看着那名簿小声说道:“那个手炉,你若是用不着就放冯小宝这里吧,到时候我来拿就是了,反正,我也不急着用……”
“嗯,好,那,我先回房去了。”马怀素说道。
我点头,好了,以后看来这里我也不用来了,免得他住得不安生。
36一团糟(2)
冯小宝回来了,满脸喜气,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盒子,见到我他嘴咧得老大,像猴子一样跟我招招手示意跟他过去。
到了他那个小小的店家房,我说你这是捡着金银了乐成这样?冯小宝说带我去见一个人。难怪这么乐,心上人呢。这一对比,我可真凄惨。冯小宝一头沉浸在喜悦之中,完全无视我的如丧考妣。当然,也许是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马怀素所以脸上表现没那么明显了吧?
冯小宝带我去的地方那叫一个远,饶是赶了马车也飞奔了很久,爬山的时候我脚都软了。
这座大庙,可真是藏污纳垢的好地方。就如同前朝的高阳公主与那辩机和尚的做法如出一辙。果然,与公主府家的侍女好过脑袋就是不一样,能想到这样的地方。
进了庙又是一阵左绕右绕终于到了一处掩映在参天大树后的禅室。
待门推开看清里头的人时我真后悔来了。
那张清清秀秀的脸白腻的小手和脸蛋不是我爹那三房是谁。这个世道怎地能如此考验我的定力!
门内的人显然与我一样惊讶,是啊,老头儿的闺女忽然变成了男的还和她相好的称兄道弟能不惊讶么?
冯小宝注意到了,他说,你们认识?
我忙道:好像见过,好像我英雄救过的美人来着。
温氏轻轻点了点头:你没留下名姓,我一直不知怎么报答才好。
冯小宝说,还真是有缘分。
我觉得他是不怎么信的,算了,信不信的,这时候总不能一点面子不给温氏留吧?
再者,其实我是非常乐见温氏与人好的,一想到老骆驼当了乌龟我就高兴。
进内,叙话,冯小宝跟温氏说:“她就是我结拜的姐姐裴光光,我跟你说过的。”只跟我说了三个字“温妙儿”。
妙人的名字都妙,一下子把二房从长安甩到了洛阳,只是,她这是小字呢还是像我一样改换了名字便宜行事呢?
多是冯小宝说着我们俩听着,偶尔我插话拿小宝戏言两句,温芷只是温婉的笑。后来温芷无意中一手掩了胸口,一手拿着帕子掩在了嘴角,身子微微向前弓了一下,冯小宝很是紧张地帮她拍了拍后背,然后站起来说出去拿些水来。
他走了,温芷放下了手帕,眉心微蹙,看来应该不是装的,我注意到,桌上那个随意掀起一角遮上的手帕里露出一个小小的盐渍梅子,又看看温芷,那样子明明就是干呕。
我忽然觉得脊背冒凉风头皮发麻,他们这个人不会已经……这要是真那什么了,事情可就闹大了,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我脑子里出现一个绝好的主意,可是看看这温婉可人的温芷,再想想小宝,我有点下不了手。
“大小姐,这事,我也不怕你告诉邹凤炽,大不了便是一死,与小宝能在一块这么久我没什么遗憾的了。”温芷倒先开口堵了我的嘴。
我掀开那帕子拈了一颗梅子放嘴里,可真酸,酸的我直噤鼻子。
“我还没说什么你倒先堵我的嘴,你若真不怕还说这个虚张声势的话干什么?我就不信你舍得撇下小宝自己死。不过,若是让我爹发现了什么,想必,不死也得死,只怕,死一个还不够呢,死一个捎上一个。”我吧唧吧唧嘴,往门外瞅瞅,“这梅子可真酸,不犯了呕还真吃不下,小宝这水是拿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