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可以请您喝酒吗,从您刚到雍京来的时候我就这么想过,这转眼都两年过去了,还未曾如愿。"
"不巧,我今天很忙,明日改请罗公子可好?"
罗琤康笑了一下,漂亮的眼睛中有些说不明白的意思,"世子还是和我走吧,今天夜里我们喝酒,不然,您不会高兴的。"
空桑看着他凑近说,"世子,您不能靠近城门,不然您就明白会发生什么了,那样将会非常不好看。"
空桑侧着眼睛看着他,罗琤康是刑部密探,原先龙貉不让他靠近这个人,其实是为了怕他生事,现在呢?
空桑又向前走了一步,这次罗琤康没有拦他,有另外一个人拉住了他的手腕。
微服的龙貉,十天都没有见过的龙貉,不说话,但是也不放手的龙貉。
终究是这样。
朝野震动,封王下圣旨撤藩。
圣旨中就明写着藩王劳苦功高,应当颐养天年,可是明眼人会发现,其实里面还说,天下财赋半耗于四藩,为了减轻民间赋税压力,消除割据势力,封王毅然下了决定。
平南王,镇南王,定南王,缴出大将军印信,另外赏赐府邸良田,让他们养老,而藩兵留在福建,广东两省,由当地的巡抚官员暂时节制。另,靖西王叶九天缴出大将军印,不必撤出广西和云贵,但靖西王手下的兵马由云贵巡抚暂管。
这其实是逼反藩王,果然七天之后就有消息传过来,除靖西王叶九天态度不明之外,其他三藩已经起兵,打出的旗号是说封廷‘窃我中原神器',杀了广东将军孙之信,其他的官员也就顺势投降了。
情势混乱危急。
这是空桑第二次住在龙貉的寝殿中,那天被龙貉强行带回后,龙貉一直在微音殿,子夜才回来。
"你做什么去?"
空桑不会在别人面前对龙貉吵,这样正好给一些人藐视君主的口实,他只是把龙貉抓着他的手掰开,"我等你回来就是想说一声,我要回桂林。"
"现在西南太危险,我不放心你去。"
"没关系,我不会出事的。"
"三藩叛乱,整个南疆分不出哪里是安全,哪里是不安全的。也许你还没有到广西就被叛军抓住了。"
"我想我爹会保护我的。"
"不行,这太冒险了。从这到广西路途太远,路上估计已经全是流民或者是叛军,等这些平息之后,你再走。"
"我不怕这些,我又不是没有经历过。"
"等过了这一阵子,我是为你好。你不能让我这么担心!"
"我一到桂林就给你飞鸽传书,肯定不让你太担心。"
龙貉忍了忍,白皙的皮肤挡不住颜色,额头上青筋都要爆出来了。
"空桑,你明不明白,我不会让你走的!"
"终于说出来,......,你终于说出来了。"叶空桑转身看着龙貉,"我当时怎么就相信你?怎么就相信你会信任我?!"
空桑几步到龙貉面前,龙貉不看他,空桑似乎追着看着他的脸和眼睛说话。
"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让我出雍京城,因为只有我活着在这里,我父亲就会有所顾及,他就不会轻易随着其他三位藩王造反。只要他不反,就等于在叛军的心脏中插了一把剑,那三个人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他的双手捧过了龙貉的面颊。
"龙貉,我不反,父亲也不反,我唯一想做的就是去帮他一把,你不能把他一个人扔到狼窝里面,他的军队不足以对抗那三个藩王的合围。"
"你一个人去,改变不了任何事情。"龙貉眼睛中有坚定的目光,"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他搂住了空桑。
"你说的对,我的心思你都明白。如果叶九天也反了,那么战火可能烧到长江,......,无论为了你,还是为了朝廷,我都不会让你走的。"
"你为什么那么坚信我父亲一定会顾及到我的性命,他也可以为了他自己,只要不和那三个藩王硬碰硬,他会舍弃我,和那些人结盟,那样我留在这里一点用也没有。"
"我祈祷他不会这样做。他不是那种为了自己活命而不顾儿子性命的人。"龙貉的声音从来都是那样的淡定。
"为什么会这样,我和我父亲只能有一个人活下去。如果我没有猜测错误,你的大军没有到广东那边,而仅仅是在长江防守,并且缓慢向南推进。你要的不仅是我父亲的忠诚,是他的命,他的军队,你要让他在临死之前最后为你消耗叛军的势力。"
"龙貉,你在逼我的父亲去死,你在逼我去死!"
龙貉抱着他,但是他无法抚慰他的颤抖和恐惧。
"龙貉,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你不能让我连他最后一眼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