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我的手已经肿的像个馒头了。凤玉小心给我换了药。
幸好是左手,不然笔也拿不了了。
爷,您原来还可以双手写梅花小篆,现在,……
会好的。
大人,有客。
一个小童跑了进来。
谁呀,可有名刺?
凤玉帮我缠完最后一点,慢悠悠的问。
没有,可跟着那位爷的是一个太监,叫什么苏袖,挺俊俏的。
我马上站了起来,是子蹊。
人呢?更衣。
在中厅。
怎么进来的?
我一边换衣服一边说。
周桥说让他们进来的。
哦,那好,奉茶。
周桥见过他的。
等我赶到中厅的时候,子蹊背着手站着,看着墙上挂的画,苏袖站在他的身后。
王,我轻轻说了一声,他转过了身子。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就要行大礼,子蹊拦住了我。
不是宫里,不是朝堂上,不必如此。苏袖你先下去,我和永离单独说些事。
是,苏袖躬身退了出去,临走,把门也代上了,偌大的屋子中就我们两个人。
这画是谁画的,好象是牡丹,如此特别的笔锋,水彩,仅仅是黑色却已经画出了倾国之色,字也特殊,辗转反侧妩媚异常。
我看了那副画,此时有些感慨。
是,先王画的,臣左手写的字。
他依然看着画,半晌坐在了正堂的椅子上。
永离双手的小篆也是名震京华,王叔的画别具特色。王叔经常把你引为知己。
那是先王的抬爱,臣不敢当。
那几个人,朕已经都杀了。
……
怎么不说话。
臣无言以对。
他冷冷笑了一声。
感觉很奇怪,朕为什么这样做。其实朕也很奇怪。不过,此时真有些明白王叔的心思。……好了,说正事吧,新州巡抚陆风毅到了京城,你可知晓?
他现在这样问我,自然是知道徐肃到我这里来过,这样的事情不可以隐瞒。
是,知道。
怎么不告诉我?
第一次听见他在我的面前称呼自己为我,有些吃惊,可我没有表现出来。
臣以为王不会理会。他只是来看看军饷是否已经批了下来。
结果呢?
应该已经走了。
昨日离京的。他是徐肃的门生,也是你的同门。不过徐肃很喜欢他。他不过只是一个二甲进士,也做到了封疆大吏,能力不错。
徐相眼光一向很好。
他别有深意的笑了。自然很好的。周夫人没有报到吏部,至今没有封号。
臣尚未娶妻,那日王看到的是小妾凤玉。
哦,为何不娶?
其实这是私事,一般这样的事情郑王不会过问,可子蹊的样子像是非等我回答不可。
不想拖累他人。
也是一种理由。伤可好些了。
多谢郑王关心,好多了。
我穿的是宽长袖子的袍子,平时我总嫌它的袖子碍事,可现在我到庆幸可以挡住我的伤口。我想反正他也不会近身看我的伤口,可他好象不这样。
是吗,那就好。
说完,他来到了我的身边,我退了一步,但他拉住了我左手的袖子,想看我的手。我下意识的抗拒了一下,就被他扯住了。
欺君之罪可是祸灭九族的。
臣知罪。
他看了我一眼,拉起了我的手,把袖子翻开,虽然有药使手感觉很清凉,可动一下还是很疼。
肿成这样了,筋骨正了吗?
已经正好了,是周桥给臣正的骨。
就是那日仗剑而立的黑衣人?
是,他是臣的家臣,跟臣两年了。
你和他很亲近嘛。
这话中透出一种类似幽怨的味道,我看了他一眼,可他一直在看我的手。
还好,正的骨不错,左手没有废。
他松了口气的样子,并且带了一种真心的高兴。他忽然抬头看见了我正在看着他,白皙的脸有一抹淡淡的嫣红。好象为了平复情绪,他过了一会才说话。
朕虽已登基,可仍需要一位老师教导,所以,朕想请永离当朕的老师,辅导朕的功课,如何。
臣自当鞠躬尽瘁。
后一句话,我不想说,那是我竭力避免的。
很好。
不过第五天的时候,我上朝了。远离中枢机关是异常危险的事情。手依然很疼,可宽大的朝服遮盖着什么也看不出来。子蹊拣了两件要紧的军务说了说,并且正式发旨意给新州一百万两银子的军饷。虽然官员们不说什么,可我知他们并不服气。
新州巡抚陆风毅今年三十岁,正是男儿功成名就的大好年纪。他少年游学四方,虽然是书生可擅长用剑,徐肃很欣赏这个学生。在我和徐肃的关系很好的时候,他经常给我讲这个师兄的一些事情,但我一直没有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