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的眼睛,问了一句话:「苏袖,回答我:你爱她吗?」
「……我不知道,也许我也不懂什么是爱……不过有她在,我总还记得自己曾经也是个人,一个不被践踏的人。」
「好,为了你这句话,我答应你。」
当我拿了这些东西走出这个静寂的院子时,感觉真像做了一场梦,一个发生在过去,而又在眼前展开了余韵的梦。
繁华的后面,是什么?
***
今年的桃花开的旺,落的也早,所以在粉红色的花没有落尽的时候,子蹊要做一次郊游。
郊外的行宫深幽清净,我们各自支了钓竿坐在水榭上,旁边的小几上还放了茶水点心。我不是一个心静的人,眼睛注意着若隐若现的鱼饵,然后再看他一眼,终于招致他的不满意。
「怎么,不喜欢吗?」
我侧头靠在他的身上,轻轻闭上了眼睛。
「还好,就是有些累了。从早上到现在我们一条鱼都没有钓到呢,中午吃什么?」
子蹊的身子一错,把我揽在了怀中,继续注视着他的鱼线。
「你想吃的鱼汤已经做好了,一会就可以端上来……再陪我坐一会,鱼汤炖久一些比较入味。」
这张躺椅很宽很大,我们两个坐在上面一点都不拥挤。但当我伸手搂住他的时候,却发觉他比以前消瘦许多。
「子蹊,你瘦多了……」
「没什么,这些天事情比较繁杂,过了这一段就好了。对了,你要是觉得无聊,到后面的林子中去逛一逛如何?」
顺着他指的方向,我看了看,随即继续闭上眼睛。
「不去了。」
我一看那片林子的样子,就知道自己曾经来过,不过当时的我是带了美人家将出游的。那应该是我第一次在朝堂之外的地方看见子蹊。想想,也有两年的光景了。
子蹊突然咳嗽了一声,随即忍住了,可是我的位置很容易感觉到他起伏的胸膛还在压抑着一种无法平复的涌动。我连忙起身给他倒了杯温茶,喂着他喝了,他的气色逐渐好了一些。
他的唇边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容。
「这几天春寒来得凶,有些着凉,不碍的。别闹到大家都知道了,像是出了大事似的。」见我没有说话,于是继续道:「你自己不也是三灾五难的……」
「子蹊,有些病,是心病。不妨放宽心。」
他的手抚了抚我的头发,眼睛越过我的头顶看着远处。
「中午有鱼汤,还想吃些什么吗?」
忽然我看见了他鬓角的一根白发,随即动手拔了下来。他没有说话,没有动,甚至没有去看那根头发。
我随手扔了它,然后笑了一下:「中午还吃你,可好?」
「随你。那晚,温后对你……」
「没什么,她比你还小呢,就是任性才显示她的天真。」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怕我为难吗?我已经和太后说了,让她严加管教就是。」
我微微点了一下头,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子蹊,你恨苏袖吗?」
「……不,就是有些失望。怎么说起他了?」
「他临终前托付了我一个人,要我照顾和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一个姑娘。这么多年来,我居然都不知道这样一个人的存在,想必他保护她保护得很好,所以我也不敢贸然去找他,怕她有麻烦。」
「怎么?」
「没什么,有些感慨而已。如果当初苏袖家中不是到了绝境,也不会卖了他,想必他可以和那个女孩子平静的过一辈子吧……」
他拉住了我的手,「别想了,难得浮生半日闲,何苦扰了自己的雅兴?」
一想,也对,随即笑了。想亲一下子蹊,谁想着到了他唇边,却被他一侧脸躲开。
「我不想成了你餐前的开胃菜。」
「你这个家伙……」
酒是好酒,鱼汤也很鲜美,可是当我有意去抢他筷子上一块鱼肉的时候,他却把那块鱼肉放在桌上,换了一双象牙包银的筷子另夹了一块,要送到我的嘴中。我愣了一下,低头吃了。
「味道怎么样?」他问我。
「还好,就是淡了一些。」
其实我倒没有品出什么味道,随口说了一句,他倒当了真。
「叫人拿下去好了,再加些调料。」
「不用,不用。汤的味道刚好,再加的话味道就太重了。」
说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我低头一笑。
「怎么?」
平常很少有时间这样安静的吃顿饭呢!现在这样,多好啊……
「我小的时候,家里也常吃鱼。我父亲喜欢吃很鲜美肥硕的鱼,用糖醋汁烧了,味道很重,而我的母亲喜欢吃的是那种纤小新鲜的小鱼。
「到厨房的时候,鱼还是活的,煮的时候也简单,不加调料,就那样用清水煮,在开锅的时候放些盐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