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不敢。」
我没有再为难他,他不是不敢,是不屑,像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和我这样的阿谀奉承的小人为伍。
「徐相,不知过府何事?」
我不能再称呼他为老师了,也许我这样的称呼对于他也是一种侮辱。
「这……」他很难说出口。
我看见他身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张红色的礼单,那份猩红不知为何让我从来没有感觉的心感觉到刺痛。这时候的我和他一样尴尬,看见他的样子,我感觉此时在煎熬的其实是我。
「是新州的军饷。已经三个月没有发军饷了。新州是要地,要是这里出了什么乱子,我怕遏制不了封国。」
封国原是郑的附属国,可几百年的时间足够改变任何事情,也,包括君臣之别。封国现在正在迅速壮大,已经可以威胁到郑朝,可封国依然向郑称臣,现在并没有什么全面战争,可一些小的消耗战争还是不断,所以,现在军备十分重要。
我点头。
「郑王已经批准了那两份奏折,并且分两次给了新州五十万两白银的军饷,前后一共是一百万两。」
「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有些着急。
「两天前。第一份奏折是一个月前。徐相,新州巡抚这么短时间内就向郑王要了一百万两,应该足够发军饷的了。」
「原来就在这两天,看来,许是送旨的人走得比较慢,错过了。」
「错过了?」我一听这话感觉有一些不对。「徐相,新州巡抚陆风毅是否已经进京了?」
「哦,是。」
「可觐见了郑王?」
「还没有。」
「那让他赶紧回去,新州现在是重中之重,不可轻易离守,怎么这些他还不知道吗?徐相,请快快回去,不能让他见到郑王。」
子蹊对于这次陆风毅两次前后一共一百万两的军饷已经很恼火了,而这时他居然敢擅离职守,一旦子蹊知道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好,下官告退。」
也许是我真的着急了,也许他已经看出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不再说客套话,赶紧走了。
「徐相保重。」
他留下了那张礼单,我拿起来,翻开它,一件雪狐披风。雪狐极其少见,可以做成披风估计不下百条狐狸:还有一串珍珠。我算了一下,总共不下三千两银子。
真是厚礼。徐肃一向清廉,何必如此破费?
别人的烦恼永远是别人的。
***
阳春三月,带着美人游湖也是美事一件。
我尚未娶妻,可对于这些事情也仅仅是不放纵而已。外人都说我是个傥雅致,可实话说来就是风流。我府邸中的婢女个个娇媚如花,即使是小厮也是清秀可人,所以,在外人看来,我的生活一定快乐似神仙。
周相少年英俊,这些风流韵事不减风采。这是他们说的,其实我们都知道,我的样子是很中性的漂亮,虽然没有脂粉气和妖媚的感觉,可和姑娘们喜欢的男子那种硬朗没有什么关系。可他们也只能说我英俊不凡了,毕竟前车之鉴,没有人想到边境上去当哑人。
「大人凭栏远眺,何不作诗一首?」是凤玉。她是我最喜爱的姑娘,不但美貌而且心思细腻,知书达礼。我们现在正在自家的船上,湖面上飘来阵阵水气,清爽宜人。
「不了,我无七步之才,况且也没有可以勾起我诗意的一点灵犀。周桥呢?」
周桥是我的贴身护卫,也是替我把糕点送进禁宫的那个人。我们是两年前在大街上认识的,那时我的马惊了,我根本拉不住它,就在我几乎要被摔下来的时候,周桥救了我,他从马上把我抱了下来。后来他说他来京城是来流浪的,我问他是否愿意跟着我,他看了我一眼就答应了。
他的名字是于桥,因为进了周府,所以我给他改了名字。周桥是一个沉默的人,但是武功很高。
「在,周桥怎么敢离开大人半步。」凤玉笑着回答。
我回头,看见他正在船舱中透过竹帘看向我们这里,他的眼神有一种难言的感觉,可这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他是真不敢离开我,还是不想?
其实很多时候我在想,收留他是否正确。
「上岸好了,这里除了水还是水。」
我指着岸上。
「那里是一片树林,还有几株桃花,是好去处,周桥,你留在船上,我和凤玉随便走走。」
刚扶着凤玉下了船,就看见树林中原来已有一伙人,也在这里喝酒。
「人多,我们到别处吧。」凤玉看了他们一眼,微微皱起了眉头。
「好。」轻挽住她的手,我们慢慢沿着湖散步。
「大人,这几天的事情很烦心吧,看您,都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