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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落地(23)

外面好像下细雨了,张府大门洞开,管家弯腰把晋王迎进来。

花园外面的回廊中,张珞转身看见姬琤笑着说,“你来了。”

“我到王城去觐见郑王,后宫总管太监墨清说郑王在张相这里,所以我过来看看。”

“这样,那,你有急事吗?”张珞靠在栏杆上问他。

“有,是军情。要立刻禀告郑王的,他在吗?”

“嗯,在。跟我来吧。”

张珞在前面走,姬琤在他身后跟着。

张家的花园不小,中间是九彩牡丹,旁边是雕梁画栋的尖顶回廊。转过三个弯,张珞就停下了,姬琤看前面,回廊的尽头是一个圆形的亭子,用云南的石料建的,那周围的牡丹开的特别浓艳。

鹤玉王在,张翊也在。

张翊斜靠在躺椅上,鹤玉坐在他旁边,手中端着药碗,一勺一勺的喂给张翊。

他在笑,郑王在笑。

其实姬琤很少看到郑王笑,鹤玉在人前一直都是冷冷的,姬琤只是依稀仿佛记得自己年少的时候看过郑王轻笑过。

“你不过去吗?”张珞问。

“我在这里等。”姬琤说。

张珞看着他,过了一会儿轻声说,“那到花厅坐着喝点茶水吧。”

其实不是不知道郑王和张相的事,只是除了很小的时候在禁宫看到他们在一起之外,再也没有见过两个人平和温馨的相处。在外人面前,他们永远是紧绷着的。

可是他们那样的相处,让人根本不舍得去打扰。

听张珞这么说,姬琤点头说,“好。”

跟着他走出回廊,姬琤忽然问张珞,“发生什么事了?”

“我父亲病了,今天早上咳了红,太医过来看过说这些年太劳累,他也来了。”

张珞从来私下不称呼郑王为郑王,只说他,姬琤也明白。

“张夫人可好?”姬琤问。

“我娘在佛堂念经,她说最近张家不好,所以他要念经祈福。”说着到了花厅,已经有人奉上了香茶,张珞指了指椅子说,“长玉,坐吧。”

看了看周围,忽然记起来,自己似乎很长时间没有过来这里了。

上次是,是自己十八岁的时候从前线回来,到这里来的。

可是,来这里做什么呢?

记不清了。

张家自从张羽的事情败露之后凋零了很多,这里却依然如故,不比他的王府差。

“长玉这几天过的不错吧,我看你口眼都含笑意,真是春意盎然呀。”张珞端着茶碗打趣姬琤。

姬琤也不恼,笑了笑,眼睛中确实是甜的。

“要说你这里我也几年没来了,还是原来那个样子。”

“人少了一些,也安静多了。”

“灵珂,你二叔他,……”

“他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也怪了,张家的人都这么不安分,原先是姑妈张太后一定要收养先王六王子鹤玉,再来就是我父亲到王城做太字太傅,都是别人眼馋的事,都落在张家身上了。再加上我父亲这些年推行新法把满朝权贵都得罪光了,我二叔又想拥立新君,张家的好日子也差不多了,……”

张珞忽然抬头对姬琤笑了一下,“看我对你说这些做什么?”

“有郑王在,谁也为难不了张家的。”姬琤回答。

“希望吧。”

张珞把盖碗中的茉莉花用碗盖撇开,看了看姬琤忽然问他,“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是有,可是不知道要怎么说。”姬琤的确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他想了想说,“我原先,是不是喜欢过什么人?今天在王城听见两个人说我,说我当年闹的老晋王都气病了好几次,还说,因为喜欢了一个不应该喜欢的人,……,似乎好像是个男孩子?”

“宫廷中那些下面没有的太监,整天无事可作,大家凑在一起和三姑六婆一样的碎嘴。他们说的你也相信?”张珞想都没想就说。

“不是太监,是御史台的两个人。”

“真要命。你在朝内做官,你应该知道,那些御史全是黑嘴的乌鸦,整天就知道煽阴风点鬼火,无事还搅扰三分,他们的话也不可相信。”

“张珞!别这么对我说话。朝上的事我明白,那些人我也明白。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我都明白。你在骗我。”

张珞忽然不说话了。

姬琤看张珞本来就疲惫的脸色更差,他父亲重病,自己这么打扰他的确有些不对,沉默了一会儿,他把刚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邪火也压下去了。

张珞到忽然说,“你喜欢苏梨吗?”

喜欢。

非常喜欢。

是那种自己根本就不明白的喜欢。

所以他才会慌。

他是不是原先喜欢过谁,也像对苏梨这样的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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