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德里克退后这一步在葛兰眼里透露出了太多的信息。
……他是一个军人,并且应该不是同谋……葛兰压抑着心中渐渐扩大的躁动阴影想。
……也许这是一个转机。
顾不得去捡滚落在脚边的书,葛兰站起身向男人行了个礼节:“并不知道您会来这里,希望没有扰烦到您。”
言下之意则是这次会面并非是被早就安排的,并且已经给当事人之一带来了很大的困扰了。
——他的声音……
锡德里克又往后退了一步。
葛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走出了男人的视线范围后,他背后的衣衫都被汗水打得半湿了。
直到对方消失得无影无踪后,锡德里克才顺着来时的记忆原路返回。
——他的眼睛……
减少抑制剂剂量并且在合适的时机将葛兰引至某处龙蛇混杂的地方,这个计划还没来记得实施完全就被受害人发现了其中的阴谋。
如果葛兰的抑制剂剂量进一步减少,或是他当日遇到的Alpha不是经受过抗Omega发情信息素训练并且能够做到恪守道德礼仪的话,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消息传回到三角自由同盟后,阿泰尔将军勃然大怒,直接向维促会和它背后的议会施加了怒意和压力……只是当这起事件的主谋者被揭露出来后,将军的怒火却不得不发向了空处。
为了安抚实力不容小觑的盟国,议会采取了事态由何处而起、予何处解决的处理办法:允许葛兰暂停首都星上的统一培训,回家休养一段时间的身体。
***
“如果你当时遇到的不是锡德里克会怎么样?”夏佐对发情期中的Omega所能对Alpha产生的巨大影响力并没有什么概念,所以有些不太能理解当时霍克斯上将的“绅士举动”对葛兰意味着什么。
“没有如果,我遇到的就是他。”葛兰明白对于有着非主流思维方式的夏佐而言,争论处于发情期的Omega在遇到心怀不轨的Alpha将会出现什么后果,只会空费口舌,所以聪明地堵死了这个话题。
对于“没有如果”这个说法,夏佐自然也是大为赞同,因此大度地放过了刚才的话题:“你不是说当时不知道那个Alpha是锡德里克吗?后来怎么知道的?”
“是他告诉我的。”葛兰说。
“那家伙果然是个闷骚,”夏佐毫不客气地评价道,“要我说,过了那么久他都能记得在小花园里遇到你,一定是对你一见钟情了……不过,你说这种一见钟情是因为喜欢你,还是喜欢你的信息素?”
面对这个提问刁钻的问题,葛兰并没有矫情地纠结于其上,而是反问道:“你觉得呢?鲁道夫在遇到你的时候,你的抑制剂正在失效中吧?那你觉得他是喜欢你,还是喜欢你的信息素?”
“应该不是信息素,”夏佐想了想后说,“维促会之前有让发情期的Omega和将军见面……所以应该不是信息素的原因。”
“你是怎么知道的?”葛兰问。
“将军告诉我的啊。”夏佐耸了下肩。
“奥法里斯大人也够闷骚的。”葛兰莞尔一笑。
“……”被原话奉还的夏佐重重地咳嗽了一声,“你还要不要讲故事给我听了!”
“你想听什么?”葛兰从腕部光脑调出来时间看了一眼,“……我们得加快一点儿速度,宴会快要开始了。”
“说说你们是怎么结婚的吧。”夏佐挑了一个自己感兴趣的问题问。
***
是“暂停”而不是“结束”,议会和维促会的态度很微妙又很坚决。
“我不想再去什么首都星了,妈妈。”已经回到三角自由同盟年许的葛兰用一种抱怨的口气跟母亲说,“那里无聊透顶!”
他翻了个身从床上爬起来,介于少年和青年的年纪让他的动作和体型看起来像只轻盈的飞鸟:“你根本想象不到,白塔里的那些Omega们除了讨论香水礼服晚宴外,聊的就是Alpha……尤其是那些Alpha军官们。”
“无聊透顶!”他重复了一遍这个形容词,然后把自己重重地抛到了柔软的床铺上。
阿泰尔夫人伸手爱怜地摸了摸儿子的头发:“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葛兰又翻了个身,依偎在母亲的手边:“妈妈,我能像你和爸爸那样吗?……就在同盟里找一个Alpha——如果可能的话,还能找到一个彼此能够明白心意的。”
“我也不舍得你结婚后离我太远,”阿泰尔夫人叹了一口气,“我和你爸爸商量一下吧。”
然而,阿泰尔将军的努力斡旋结果,却是维促会以“推荐”的名义传送了几位不容全盘拒绝的Alpha信息过来。
随便瞄了几眼代表自己已经看过了,葛兰伸手把那几张收录了供选择者资料的全息照片扫到一边,有一张被放在最外缘的还飘飘散散地掉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