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赛亚:“……”
半天后,他却又是一笑:“是我的错,跟你说这些话你肯定没兴趣。”
对于经常听不懂医生话里深意的夏佐来说,置之不理这种技能已经被他用得相当娴熟了。
“我看到你戴了阿泰尔家族的七弦琴纹章,鲁道夫倒是好心思,还记得要把戏做足全套。”在弥赛亚说出那句“敬畏星空”的话时,他就已经开启了声波屏蔽装置,所以现在说出这些话时倒也没什么避讳。
“不是鲁道夫准备的,”夏佐说,“是……辉星的军团长。”
虽然很努力地去想了想那位将军到底叫什么名字,可是这几天他见的人太多了,所以……还是没想起来。
“锡德里克?”弥赛亚“哈”地冷笑了一声,“原来是他……这倒也难怪。”
他换了一个姿势,背靠在栏杆上说:“锡德里克上将是三大军团长之中最早有配偶的那个,他的Omega出身于三角自由同盟的名门望族。虽然这桩婚姻也是被分配的结果,但据说双方婚后的关系还算不错……直到锡德里克领着辉星把三角自由同盟给一锅端了。”
身为维促会的首席医师,弥赛亚知道的很多——尤其是有关Omega的秘闻。
“辉星打下三角自由同盟不比之前南十字星帝国轻松多少,锡德里克刚一出征,就传来了他的Omega怀孕的消息。”弥赛亚说,“战事打了快5个月,锡德里克那样拿军人职责当命看的人,自然不可能在领兵作战时折返回来照顾自己的夫人……5个月后,人是回来了,还带回了自己夫人一家大小做联邦的阶下囚。那个Omega原本就因为忧心自己母族而一直郁郁不结,知道这个消息后直接昏死了过去。当时如果不是我正好有时间过去看一眼,恐怕锡德里克就成孤家寡人了。”
虽然对他一贯的滔滔不绝有些不感兴趣,但夏佐闻此还是一怔:“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那个将军吧?他也不过奉命出征而已。”
“这个道理谁都懂,但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能接受的人不多。”弥赛亚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地说,“你放心,鲁道夫不是锡德里克这种人。”
夏佐囧了一下:“……我的父母,可能早就死了。”
弥赛亚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接他这句话,而是接着说:“葛兰——就是锡德里克的Omega,原本身体就算不上太好,在地狱门口走上一遭后更加孱弱了。按照联邦法律,Omega具有最高豁免权,所以阿泰尔家族的Omega都没有因此获罪,但是Alpha和Beta就……他顾虑着自己的族人,即便有什么郁结不满只好默默压在心里,对锡德里克也只能温情以待。夫夫双人明面上看仍然是相敬如宾,实际上心里的隔阂已经是越来越大了。”
“他们应该好好谈一谈。”夏佐说。
“怎么会这么简单?锡德里克本来就是那种严肃死板的性格,葛兰也是个什么情绪都憋在自己心里的人——大部分Omega在面对自己Alpha的时候,都不敢过多地流露自己的思绪,而是凡事皆以对方为主,因为他们从受到的教育就是如此。”弥赛亚慢慢地吐出了一口气,“而且……葛兰无法继续生育了。”
弥赛亚一眼就看出了夏佐不仅没能理解“无法生育”这四个字对一个Omega而言的意义,反而可能会对此很是向往。
只是他倒也没有细细解释,而是继续说道:“所以,你以为这次议会和维促会在要求鲁道夫必须带你折返首都星的同时,又要求锡德里克一同返航的原因是什么?”
“等等,”夏佐喊住了他的讲述,“我们不是在说锡德里克和他的Omega吗?怎么又会说回到我们?”
“因为议会和维促会想补偿给锡德里克一个阿泰尔家的Omega。”弥赛亚放弃了提醒他,直接揭开了谜底。
“这说不通啊,”夏佐奇道,“阿泰尔家的Omega又不等同于葛兰,这算哪门子的补偿?”
“对于政治就算是,”比夏佐活得要长久得多的弥赛亚当然比夏佐看问题要老练许多,“只是锡德里克直接拒绝了议会和维促会的提议,说军人的职责里不包括这个。”
“……好混乱。”夏佐无语地说,“我发现议会总是喜欢把简单的东西搞得很复杂。”
“失去控制的民主和权力欲望结合在一起带来的通病,”弥赛亚勾了勾唇角,“一记猛药就能治好。”
夏佐不再言语,而是用指尖摩挲了一下胸前佩戴的那枚水晶七弦琴饰物。
他已经不再像刚离开那个半废弃的资源星时不谙世事到近乎无知,也不止听到过一个人向他强调过自己血统的纯净……但却有一个隐隐约约的感知,像是一双巨大的黑色羽翼将他笼罩,逼得他心中暗生凶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