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道夫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
关于夏佐的身世,他也曾和对方谈起过。夏佐很坦然地告诉了他凯恩是自己的养父,但是对于生身父母到底是谁却也所知不详。
他还曾经派人去过拉斐尔星系,但是夏佐自幼生活的那颗半废弃资源星已经被恒星坍缩形成的黑洞完全吞没进去,一点痕迹都无从找寻。
“大概凯恩知道?”夏佐当时对他说,“也许我们还能找到他?”
只是,少年说完这句话后也沮丧地垂下了肩头,显然对自己刚刚说出话也不太相信。
“上次我们都以为他死在了恒星爆炸形成的射线潮里,结果他却捡到了你。所以,这次说不定他还会为我们带来惊喜的。”
鲁道夫还记得自己那时是这样安慰他的。
对于维促会可以查出夏佐的养父是凯恩和他的实际年龄,鲁道夫并不感到意外。
真正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维促会居然可以在如此短暂的三两天里查到夏佐的身世?
关德琳传递了一份资料到所有人面前的光屏上,并且把它放大到法庭正中央:“这是我们整理出来的基因谱系……他的父亲是拉斐尔帝国的伯爵,母亲是受家族牵连的戴罪之身。出于一些意外原因,这个孩子在还未出生的时候,就在父亲被杀的情况下,随着母亲一起被抢掠走了。”
有熟悉基因方面知识的议员在看到图谱后立刻提出了质疑:“这个结论是否准确?我并不认为一名伯爵能拥有基因这样纯净的后代。”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他的母亲是谁,”关德琳勾起了唇角,“她是二十年前最大反叛势力三角自由同盟评议长的女儿……而且,这个结论出自弥赛亚。”
“三角自由同盟”和“弥赛亚”这两个名号一出,立刻引发了法庭中的细密讨论声。
“你改了我的基因图谱?”夏佐从睚眦膝盖上翻身跃下,“这就是你说的‘人情’?”
弥赛亚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你这个光甲看起来挺蠢,居然还懂得开电磁屏蔽场域?”
“这不是我的光甲,”夏佐淡淡地说,“而且它也不蠢……至少不比有些自作聪明的人蠢。”
“哦,我没有贬低它的意思。因为基本上所有的人都比我蠢,包括拟人智能在内,”弥赛亚说,“所以刚刚那句话只是为了陈述事实。
夏佐:“……”
“我查了一下,你之前生活的拉斐尔星系里正好有那么一个家世不错的Omega,被人强制标记后怀着孕就被自己家族的流亡军救走了。”弥赛亚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所以我就干脆对你的基因谱系做了一点小小的调整,让你看起来就像是那个倒霉的遗腹子一样。”
“……”夏佐不明所以,“为什么?”
“这个问题也是我想问你的。”弥赛亚脸上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你的基因被调序和补全过。这并没什么,现在一般的有钱人也愿意给自己的后代做这种手术。但是,应用在你身上的那种技术却不是现在惯用的手法……我查了资料,这种基因调序的方式最早被用于1000多年前,大概在500多年前盛行到顶峰。但是因为流程太过复杂和过于追求面面俱到的完美,已经被现在流行的微调方式替代了。”
“不用特别崇拜我,虽然这种细微到核苷酸序列层面上的差别只有我能发现得了。”他志得意满地补充道。
“这和你修改我的基因图谱有什么关系吗?”夏佐突然想起来自己名字的来源。
——那是他被养父发现时,冷冻舱外的铭牌所留下的。
——难道说……
“我有一个猜想,”弥赛亚放轻了自己的声音,并且向夏佐凑近了一些,眼睛里又出现了那种堪称亢奋的光芒,“这和一个流传了很久远的传说有关……但是它被历史埋得太深了,所以需要我耐心地拨开那些障眼的迷雾,一点点地找到当年被掩盖住的真相……”
夏佐看着又陷入某种无法被外人打扰状态中的医生,万般无奈地说:“你今天说的每一句话的目的都不是为了让我听懂。”
“你不用懂,”弥赛亚傲然道,“只要我懂就可以了。”
夏佐:“……”
关德琳的话音未落,鲁道夫就平静了下来。
他曾经见过昔日那位“三角自由同盟”评议长的千金,她的确是一名非常甜美、纯净的Omega。
但是这个评价是在没有和夏佐相比的情况下得出的。
别人或许会对这份证据确凿的结论有所相信。但是对于鲁道夫来说,他绝无可能会判断错自己的Omega。
而且,他知道关于自己的身世,夏佐肯定有没有告诉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