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我从背后隔着衣服死命地拧他的胳膊,比较郁闷,他身上肌肉多,没几块地方好供我下手。
生物老师看我俩居然觉得挺逗,乐和乐和的。
我见状连忙转移话题,指着路边的树木甲OR 乙,问:“老师,这是什么树?”
“这个,应该是梧桐。”
“不会吧,梧桐树学校的大道上全是。一到春天毛到处飞,怎么会长这样。”林风凑上来问。我立马找到了鄙视的对象。
“看看看,没知识没文化了吧。来,咱心地善良发扬博爱精神,给你普及一下常识。我们通常所说的梧桐其实是法国梧桐,跟中国古典文学里讲是梧桐根本不是一回事。像‘凤牺梧’,‘雨打梧桐’说的都不是我们平常见的梧桐。”
“那你知不知道它为什么叫法国梧桐?”萧然笑问。
“考我?”我头一扬,“当然知道。不就是当年的法租界栽了一大堆,大家看它叶子比较像中国的梧桐,才管它叫法国梧桐的。”我双手握拳,义正词严,“这件事情教导我们要勿忘国耻,落后就要挨打。”
生物老师笑得眼镜差点从鼻梁上掉下来,道:“任书语,想不到你居然是这么有意思的一个学生。”
完了,我怎么就忘了老师还在旁边,我平日里文静懂事的好学生形象啊。
全怪萧然。
等到寺庙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就立马决口不提什么古香古色的意境。新修的寺庙朱漆刷的刺眼,熙熙攘攘的游客也没有半点幽雅的氛围。最恐怖的是一个和尚拿着手机站在台阶上骂电话那头的人。我心目中的飘然世外、遗世独立什么的全然落荒而逃。我干脆扭过头去不看不听。
大家在寺院里散开自由活动,我跟晓谕上演了一出千里相望后执手相看泪眼的戏码。眼泪憋不出来,我隔着老远喊萧然。他穿过N人跑过来时,发现我跟他要包里的矿泉水居然是为了模拟眼泪,语重心长对晓谕说,以后没事少跟任书语混。小姑娘长这么大,正正常常健健康康的也不容易。
云晓谕莫名其妙,这主意是我想出来的,怎么就不正常不健康了。难道你不觉得很有创造力。
萧然的脸上顿时跟抽了筋一样,我在后来学习“角弓反张”的时候,常常会想起他那时的样子。
“要说创造力,你应该直接把唾液抹眼睛上的。”他语出讥讽。
结果云晓谕眼睛一亮,拍手道:“好主意,我怎么就没想到。”说罢,“啪啪”两口唾液吐到了手上就往赝碱上抹,“泪”眼婆娑,“书语,我好想你。”
看戏的某人终于被恶心的受不了,夸张地搓搓鸡皮疙瘩,丢下瓶水就走了。
我抱着晓谕又叫又跳,唧唧呱呱地说东说西。她跟我描述他们那个特逗的政治老师,典型的苗红根正派,动不动就是“你们这些学生,被资产阶级的腐朽思想侵蚀坏了脑子,还一门心思地想出去,接受资产阶级的奴役。”我眨巴着眼睛,后半句我同意,因为我英语不咋地,出去供人奴役人家也不要。
大殿的街前有个许愿洞,旁边用铁链拦着,游人香客隔着五六米的距离往里面扔硬币,据说硬币扔进去就可以心想事成。我冷眼旁观了片刻,了然这就是一种变相敛财的方式,跟每个喷水池旁的许
愿池都出自一家。知道归知道,来了不试试手气怎么对得起自己。反正也没有规定投币的面值。正好今天的早饭我是吃的路边的饭团,饭团的价格还偏生是一块三。我想角币打开水用的上,就要了七枚硬币,这下先在这里用了。晓谕大手笔,身上的硬币不看面额就丢,跟我一样毫无收获。原来佛主还是平等对待众生的,没有因为我们投币的面额不同而双重标准处理。
很快我们都是身无硬币的穷人了。我腹诽,庙里的和尚应该拓展业务范围,在旁边支个摊,兑换硬币,保证财源广进。可惜和尚是出家人,六根清净,没有我等凡尘俗世小女子的庸俗想法,这里没有提供兑换硬币服务。我跟云晓谕对视,明白从对方身上已经榨不出硬币以后,认命地把罪恶的黑手伸向了无辜的同窗。
萧然的钱包我搜查彻底,只有纸币和卡。我看着他,痛心疾首地教诲,纸币上的细菌比硬币上多你知道不知道。
晓谕运气比较好,林风早上出门的时候误把专门装冲开水时用的零钱袋当钱包塞衣服里带出来了。云晓谕欢呼一声,立刻冲上去抢过来,拉上我就往许愿洞跑。
见者有份,利益均沾。我们五五分帐,砸出去的不是自己的钱,一点也不心疼。
洞口太小,隔着的距离又远,有好几枚沾了边有弹回来,叫人郁闷的不行。手里的硬币很快告罄,我俩还意犹未尽。如果一点点边也沾不上倒好,偏偏是这样,不停地给你心理暗示,下一枚,下一枚硬币我肯定能扔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