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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之未落(40)

“死了,后天就是秦歌的生日,我这个样子怎么出门啊?”她一脸欲哭无泪。女为悦己者容,满脸龅的造型确实不适宜站在心上人面前。

林风面色不豫。我条件反射地假装没看见。萧然干脆连镜子也不掏出来了,直接把头埋进书堆里作鸵鸟。

“书语,我记得你上学期也冒过两颗小痘痘。后来没几天就退了,你是怎么弄的。”晓谕哀悼完她横遭不测的脸,把镜子丢回桌肚里。

“我?痘痘?”我指指自己,莫名其妙,“我有长过痘痘?我怎么不记得了呢。”

“晕!姐姐,你有空时能否稍微关心一下自己的脸,好歹它还得再跟着你走几十年。”晓谕愤怒地教育我。

“她是知道关心再多也就这样,索性破罐子破摔。”

“哟,还能开口啊,我还以为某个人石化了呢。”我好奇的把下巴支在萧然的书堆上,对他的出言不恭,看在某个人最近身心皆受到打击的份上,我就不和他一般见识了。

他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不得不承认,他翻白眼时也很有讲究,眼睛右倾45度,凉凉地那么一瞥,酷似抛媚眼。幸亏我们认识了这几年,知根知底,所以我完全不为所动。

“嗳嗳,别见色忘友

。你还没告诉我该怎么办呢。”晓谕伸手在我眼前晃啊晃。

“别晃了,我头晕。”我不满地打下她的手,悻悻道,“也得有色让我看不是。——哪个方法啊,我想想——好象是我用手在痘痘上摸了两下,第二天它们全部光荣的完成革命任务,集体寿终正寝了。”

“真的?”

“煮的!要不你也试试,没准管用。”我热情洋溢地推荐自己的经验之谈。如果效果斐然,我就去申请专利,说必定咱还能发财呢。

半个小时后,晓谕战战兢兢地坐到了我面前,我拿薄荷香型的湿巾慢条斯理的擦着手。在晓谕的坚持下,我被迫用硫磺香皂洗了近半个小时的手。要不是为了在我眼前飘啊飘的专利权,我才懒得陪她玩呢。

我的手指触碰到她的脸上时,指腹明显感受到一阵畏葸的颤栗,可怜的晓谕脸色已经刷白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女为红颜狂;晓谕真可谓是豁出去了。如果不成功,估计她脸上的痘痘经过我这番污染荼毒以后只有变本加厉指数发展的结局。

唉,我还真不知道晓谕也可以这样勇敢。

也许是感受到了她破釜沉舟的毅然决然,老天爷觉得应该给她一次平等的站上PK台的机会。经吾手摧残过的小脸居然奇迹般的改天换地:第二日,痘痘萎缩结痂,第三天晚上,隐形粉底一擦,谁敢说她不是天生丽质青春无敌。

本来冷眼旁观等着看好戏的萧然也动摇了,在晓谕的大声鼓吹和林风的极力游说(因为萧然屡次缺席篮球队的集训,直接导致了篮球馆门可罗雀的凄凉状况)下,迟疑地向我提交了请求治疗的口头申请。我得意万分,在他咬牙切齿地把口头上升为书面以后,终于大发慈悲,随便摸了几下他的脸。据他自己所言,作为第一个摸过他脸的女生,我应该觉得触碰到的是骄傲和幸福。可我努力感觉了好几次,依然觉得手下除了疙瘩还是疙瘩。

哪位哲人说过,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这句话转移到人身上时就是我们要承认个体的特殊性,再具体点讲即每个人的脸是不一样的。

萧然第二天顶着满脸红的发亮的痘痘出现在我眼前时,我深刻地意识到了管窥蠡测的局限性。

他不说话,就这样无声地控诉我的惨无人道造就的人间悲剧。

“别生气,别生气,你可千万别生气。智者千虑,终有一失,谁知道对你效果这么明显呢。你别发火,我自行了断了。啪——”我审时度势,非常上路子地用直尺打了一下自己的手,表达自己痛心疾首的悔恨之心。结果力道没控制好,尺子落实了,疼的我立刻把它甩到一边,然后这把破尺自作主张飞到了窗户外面,我眼睁睁地看着它消失在我目力所及的范围之外。

我的尺!

我拔腿就要飞奔下楼,追尺子去。萧然那个得寸进尺的家伙竟敢不准我去。

“小惩大戒。丢把尺子让你长点经验教训,知道你自己有多对不起我。”他阴险地指着自己脸上朝气蓬勃的痘痘,笑容近乎扭曲。

我愤怒的注视他,我忍,我忍,我忍忍忍!

三角板上也有刻度,可以充当直尺用。

“请问,这是谁的尺子。我看见从这个窗户掉下去的。”讲台上,一长发飘飘的窈窕淑女言笑宴宴。班上立刻安静下来。我想起《书剑恩仇录》上香香公主惊鸿一瞥竟使对峙的两军集体停止行动的场景,靠近萧然,笃定道:“这个美女是天生的香香公主。咱学校什么时候也开始盛产这种高规格的美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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