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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之未落(37)

“别晒了,已经很黑了。”有人用脚踢踢我。

“别吵我,我都快困死了。”我嘟囔着,翻了个身,用手遮住脸。

萧然没有再出声,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睁开眼睛,看到他坐在旁边的草地上,白衬衫后面全湿湿的,脑门上的汗珠还没有完全风干。

“你们打篮球的?”我用手枕着头,懒懒的问,越睡越困,最后一堂课可是物理。

“嗯。”

“大哥,你水平到底怎样?”我好奇的看他,手倒长的很像流川枫。他白了我一眼,道:“你自己不会看啊。”

我撇撇嘴,没有再说什么。

春天午后的阳光可真温暖,我眯着眼睛,像一只慵懒而满足的猫。阳光从水杉的间隙中倾泻下来,落在他脸上,跳跃的光芒,轮廓分明的面庞忽明忽暗。空气很静谧,静谧到只听见空气流淌的声音。我想那么长的时间我们不可能就这么静静的坐着,可是每当回想起这个春光明媚的午后,我的记忆中就只剩下他光影斑驳的侧脸。

下课铃声从教学楼的方向传来,铃声用的是一首很老的曲子,《少女的祈祷》。

“该去集合了。”他站起来,把手伸向我,我看了他一眼,将手覆上,借力跳了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屑,往体育馆走去。

“别动。”他叫住我,从我头发里挑出一根草屑,笑道,“人家戴花你戴草,够有创意。”我对他的毒舌已经形成了免疫,除了翻白眼瞪他以外,压根懒得浪费任何表情。

队伍早就解散了,体育馆里空空荡荡。我俩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老师应该没点名吧?”

第 21 章

忐忑不安的回教室,从晓谕口中得到确定的答案,心中的一块石头才落地。

“萧然,好好的球打一半你跑什么,害的我们这边输了。”林风满头大汗,叫嚷着要开电风扇。晓谕骂他神经,才三月份开什么风扇。两个人直争到老师来了也没任何结果,只好狠狠的瞪对方一眼,各自弯腰从桌肚里掏出书来,弄出的声响让老师不满的清咳了好几声。我看着晓谕气呼呼的脸,轻声提醒道:“好好听课。”

也许是晒太阳的时间太长了,也许是物理课实在过于枯燥乏味。我看着老师的嘴巴一张一翕,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迅速挥发在空气里,快得让我什么也抓不住。我百无聊赖的在纸上随意画着,长长短短的线条,就好像我掌心的纹印一样。我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握笔的手,这是不是命途多舛的征象呢。这个春光明媚的午后,我忽然有一丝淡淡的惆怅。

消除惆怅的最好方式就是用一大堆的试卷和练习册刺激自己。我看着堆积如山的习题不由叹气,愚公子子孙孙无穷尽也,我一孤家寡人,只好自己一步一个脚印,翻山越岭,哪来的心思看风景。晚自习时,教室里多半很安静,只听见笔在纸上游走

的沙沙声和翻动纸张的窸窣声。大家都在抓紧时间写作业。想想看,这其中的很大一部分,只要你想敷衍,就总归能敷衍过去,但几乎所有人都跟我一样,认认真真的写题,老老实实的练习,一点也不肯松懈。我们这样的人,虽然后来大多都是平凡,泯然众人矣。但社会需要精英,何尝又能缺乏踏实的基石。

当时的我还想不到这些,当时的我们也以为自己将来肯定是精英。这就是重点中学最富特色的地方,那种氛围会给你心理暗示,让你相信你是国家的未来,让你不由自主的去充实自己,努力向更高的台阶迈近,我想家长之所以会无所不用其极地把自己的孩子往重点里送,托关系、找路子、缴大笔大笔的择校费赞助费,除了冲雄厚的师资以外,图的无非是这种积极向上的氛围,希望这种氛围能带动孩子去自己学习。

教室里有一点轻微的响动,是值日的学生来检查出勤人数。萧然忽然从背后拍拍我的肩膀,嘴巴一努,“囔,那就是蓝洛。”

我莫名其妙,“蓝洛是谁啊?——那个新上任的学生会主席?不对啊,新上任的好像姓林。”

他看着我,不说话,只是微笑。

“哦,我知道了!林浩的绯闻女友!”我立刻八卦兮兮的瞥了眼林浩,后者正襟危坐着奋笔疾书。顿时鄙夷的一抽鼻子,切,小样跟我装。

我把视线转移到教室门口的时候,人已经走了,惋惜的我。

“萧然,你怎么不早点叫我。害的我都没看到。”我愤怒的把火气转移到通报消息不力的人身上,结果他低头写作业,理也不理我。我眨巴眨巴眼睛,懒得跟他一般见识,回头好好看我的元素周期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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