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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之未落(30)

“把它夹在书头上,既不用担心宿管查,亮度又比手电好多了。”

“谢谢,”我踌躇了半晌,微笑,“不过我并不需要。”

“任书语,你犟什么呢。我不已经道过歉了吗,要你拿着就拿着!”他将东西强塞进我手里,大跨步的走开。我见走廊上人来人往,路过的人不时投来奇怪的一瞥,实在不是争执的地方,只好尾随他进了教室。

教室里静悄悄的,有人在午休,有人在写作业,剩下的小声地讨论题目。

“这个,你拿回去,我说过我不需要。”我强压不满,将阅读灯放在他桌上。

“你搞什么?”他皱眉,“非要把眼睛熬坏才开心。”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对!跟我没关系!”他勃然大怒,抓着盒子,“我送出的东西也没有收回的道理,不要,我就扔掉!”

“悉听尊便!”我咬住下唇,挺直脊背,回头开始做作业。

“砰——”有东西重重地砸进废纸篓。教室里的人全都目瞪口呆地往后看,我眼皮也不撩,继续若无其事地与真命题否命题奋战;说继续并不确切,因为我一直不曾停下。

他大少爷想花钱买心安,我就非得顺着他吗?他骄傲他的骄傲,与我何干。

“萧然,东西真不要呢?”值日生跑过来征询,按照班主任的规定,班上的垃圾早中晚各倒一次。

“扔掉!”

“可还是新的……”

“你弱智还是白痴,我说扔掉就扔掉。”

“可……”

“陈俊,垃圾晚上再倒。”我同情不知所措的值日生,适时展现出温柔班长的形象。也是因为可怜的鼓膜已经不堪某人的荼毒。

“可是……”

“班主任今天出去开会了,晚自习前赶不回来的。”我打消了他最后的疑窦。

“好吧,乐得清闲。”他笑着走开了。

萧然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突然站起身,拎起废纸篓,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我忙不迭地追,还撞上了凳子,疼得我龇牙咧嘴。

“萧然,萧然。”出了教学楼,我开始在后面叫唤。腿长就是不同,他明明只是步行,我却得一路跑着才跟上。

“我扔垃圾你也要管?班长大人你实在太事必躬亲了吧。”调侃的言语被冰冻过,夹着寒冬的冷风呼啸而来。

“东西我收下了,你别丢。”不管怎么说,我并不想跟他势不两立。

“真是不胜荣幸,任书语大小姐能够屈尊纡贵收下。”他笑得讥诮,“可惜,我也改主意了,宁可丢掉。”

我急了,“你要丢了,我永远都不原谅你。”

他怔住,半晌,唇角逸出不屑,“稀罕。”眼睛却忐忑不安地瞄我。

“我稀罕!!”我舔了舔皴裂的嘴唇,“哪有你这样子的人,道歉没诚意,送礼也没有诚意,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我是猪,你才人头猪脑呢!我脾气好不代表我好欺负……”

“你还叫脾气好?”他倒吸一口凉气,仿佛是听到了天方夜谭。

“说什么呢?”我笑容阴险,他立刻噤声。

“反正你下回要再犯,我绝对不理你。行了,东西给我吧,娘的,你不能看准点再扔。”竟然丢在人家吃剩的盒饭上了。

“你别唧咕了。”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灯,“喃,这不是干净的吗。”

“行了,你先去用84洗洗手,我把它送回宿舍。”

“晚上再带回去就是了,没必要跑一趟。”

我叹气,真是人头猪脑。

“哥哥,我已经树敌够多的了,不想被你的后援团一人一板砖拍死,好歹让我先过完年吧。”

“我巴不得你被谋杀,总胜过我被你活活气死。”

“哥哥你还真看得起我,要论起气死人不偿命的功夫,跟您老相比,我还不是孔夫子面前卖弄百家姓,鲁大爷门前抡斧子。”

“孔夫子会背百家姓吗?”

……

很好,能互掐了,说明一切回归平静。

晚自习的时候,萧然递给我一管唇膏,我又下意识的舔嘴唇,小心翼翼地问:“给我?”

“废话!”他不耐烦,“有点常识好不好,嘴唇越舔越干,记得涂上。——还舔!”

我吓得立刻缩回舌头,啧啧,是美宝莲呢,正好省下买唇膏的钱。

期末考的成绩一门门的下来,ND,来个痛快点的,砍头总胜过凌迟。萧然的历史叫一个惨烈,我真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中国人,连1840年的鸦片战争是中国近代史的开端这种常识都不知道。同时,他也质疑我是否来自外太空,为什么连地球上的时区都搞不清楚。可是,哼哼,好歹我地理也九十出头,不像某人的历史,才堪堪穿越生死线。晓谕理科皆是红番区,难得林风没有落井下石,而是跑出去给她买了杯珍珠奶茶。饶是如此,她还是趴在桌子上“嘤嘤”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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