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骇然,“她不是在逆天?!”
“不错,她已逆天。”明空点头。
“为什么?”
“只为在你身死后,夏候且初将你葬在他的帝陵后 ,下旨在他百年后与你同葬一穴。在陵墓中,他曾对着你的尸身说他爱你。曾经想,他对你是有情的。而他的爱是你追寻数世的东西。曾经想成全你,所以她到冥界带回你。”
他战粟,“曾经会怎样?”
“冥君与她做了交易,她已去践约。”
“她会付出什么代价?”
明空的脸上浮起笑意,“不用担心,冥君只是想让她停留在他身边而已。”万年过去了,终于让他得到了一个机会,却不知放荡不羁,性喜自由、只知爱恋自己的女人,那颗自恋的心中是否会因痴缠而生情?
上官突然笑了,“真是个傻瓜。却不知,完全用不着了。”
明空疑惑的看着他,“你不打算回到夏候且初身边?”
“不了,”淡淡的笑起来,“那个为爱不顾一切的上官破玄,已经,死了。已经喝下夏候且初亲手配制的剧毒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
明空吃惊的瞪住他,他仍在笑,“上官破玄已经死了,已经被他最爱的人,亲、手、扼、杀。活不过来了,再也活不过来了。”
“你打算放弃?”
“不是放弃,是已经无力了。”他的眼中是一片淡漠,“当对一个人付出所有后,掏空的壳子中还会剩什么?当一个人把毕生热情都已倾注后,燃烧殆尽的他,又还会剩什么?我,已把自己掏空了,烧净了,什么也不剩了。”
笑着叹息,“人间情爱,终是镜花水月--皆是幻象呵……”
真的,终是幻象,终是不真实的。
就像梦一样,定会醒来,醒来之后,一切的感觉,也就不再存在。
像他和夏候且初的种种,当时再如何真切,可是仍会过去--一旦过去,就不复存在。
任你良辰美景,任你纵情溺爱,终是过眼云烟。
幻象。
一切皆是幻象。
一切尽归虚空。
四大皆空。
五蕴皆空。
“那,你将何去何从?”
“我愿出世,再入世,渡尽世间痴迷人。”
炉中焚着檀香。
明空喝道,“破玄,你仍有机会后悔。”
他淡淡答,“不了。痴心薄幸仍是一场空。已然看破。”
“当真要尽弃前尘?”
“世间儿女苦,只错在情多。如烟一场,并无可记,并无可弃。”
“当真不悔?”
“浓情痴缠,本就是南柯一梦。梦醒了,什么也成空了--我已梦醒。”
黑发缕缕落下。
袅袅轻烟中,明空低眉敛目,“浓情痴缠,本就是南柯一梦。--梦醒,情灭。--从此以后,你就叫梦醒吧。”
--一梦浮生醒!
六年后。
光华帝夏候且初走在济南城中,微服私访,所见所闻,处处均是五谷丰收,国泰民安。如今四海升平,放眼天下,尽皆是天朝国土。--他,实现了自己当年的理想!
只是,他不快乐--永远也没人能分享他的喜怒哀乐。
--那个人,不在了!
一切前尘旧事又萦绕心头,心情一下子灰暗起来,随意找了家小酒馆,坐下。
刚喝了两口荼,却听到周围人兴致勃勃的正在谈论:“快些吃快些吃!梦醒大师在午时就要说法!”
又有不停催促,“快点,快点!迟了,就不能在前面了!”
心中生起好奇,不由唤来小二询问梦醒大师乃何方人士?随后才知,这梦醒乃佛门高僧,特地前来渡化众生。
脑中突然闪过那个人当年说的话,“深情旧誓,本就是如梦一场。醒来时,就什么都成空了。”
高僧叫梦醒呢!玄,这人可会是取意于此?
不期然的动了一见的念头,问明了大慈寺所在,缓缓踱步前往。
到达时,大慈寺的讲经地早已人山人海,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不由失笑,这梦醒,魅力倒真是大。
人多难不住他,纵身一跃,下一刻里,已置身于鼓楼楼顶。
耳里听到的,尽是小民们的纷纷议论:
“大师怎么还不来?”
立即有人嘲笑,“难不成你还真一心听经了?分明是只为贪看大师而来。”
那人马上反驳,“难不成你还不是了?”
先前嘲笑的声音立即低了,“唉,谁叫大师这么美?天下美人虽多,我看及得上大师的,一个也没有。”
又有人接嘴道,“谁说的?我就见过。咱们的光华帝就和大师不相上下。”
“真的?”
“当然,”那人骄傲道,“殿见时我虽曾见过光华爷,但那时,那么紧张,怎么敢抬头一窥天颜?等到了光华爷巡幸兰州时,那时我仍未调任,在接驾时,见到了光华爷。啧啧啧,当真美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