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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传说(22)

只是,当我死了后,且初,谁会甘愿替你来平定柔然?那时怕只能由你率大军亲征了。置已身于如此险地 ,却叫我,如何放得下心?

我身上的罪已经背负得够多了,不在乎,再多背负些人命。

就算身死后当真因我的罪孽而永不得超生,--我,甘愿!

“元帅……”见主帅久久沉吟不语,杨宇海复又道,“末将以为,还应战……”

上官笑了,冰凉不带一丝感情,“你以为,我会相信他们的投降?”

“元帅,您的意思是……”

上官仍在笑,却笑得让洪虎等久经沙场的老将们心中凉嗖嗖的,“传令下去,在柔然人全降了之后 ,当天夜里,把他们统统坑杀!”

案几上放着一颗经过药水浸泡后在长时间内仍可以保持面目不腐不坏的人头,那是柔然王的人头!--段发皆竖,怒目犹睁--至死,他恐怕都不信会遭屠杀的命运吧?!

在火烧柔然十五万大军,坑杀柔然三十万大军后,上官并没有返朝,反而将大军开向柔然本土。

他知道,他是准备趁柔然只剩王太子监国,且兵力已衰之际,一举拿下柔然。

这正是自己在他坑杀三十万柔然军后准备叫他做的。

不由发自内心的笑了,这人哪,总是最知道自己最需要什么,最想要什么了。

血,聚集成河。

尸,横卧遍野。

人头,颗颗在地上滚动着。

这是在诛杀柔然王族,但凡有王族血统者,统统逃不过一死。

屠杀仍在继续着,孩子的哭声,女人的叫声,男人的骂声,不绝于耳。

有些厌倦的看着这一幕,轻轻叹息,柔然除去后,剩下的高车,南其诸国在长年的歌舞升平后,是很容易屈服于金戈铁马之下的。

初,不出十年,你,定会达成你欲一统天下的目标!

只可惜,我,看不到那一天了。

天历三九六年,一月,奔战元帅灭柔然。二月,帝亲率百官于京效迎奔战元帅归朝。

醒不来

恍恍惚惚的,仿佛是梦境,只是,前尘往事历历在目,哪里才是梦?

他卸去了战甲,疲惫的坐在雁门关上,黄沙滚滚,放眼望去,天地依然。

输赢之间有什么分别?

一将功成万骨枯。他是踩着千万人的尸身才获胜的。他很明白。

只是,做了这一切的他,能赢得他的一颗心吗?

为了他,他放弃了权势地位、斩断了宗族血脉,只求能与他共偕白首。

他是无情无心之人,只是,看到那些来听取良人死讯的女子们那伤悲的脸,他的心仍是会黯然:倘若,死的是他,那,他,可会有一丝一毫的伤心?

“破玄。”他轻轻唤他。他在想什么?神情如此恍惚、如此伤痛。

当他转过脸来,微微笑时,他迷惑了,那笑,不该是他拥有的。上官破玄的笑,该是意气风发、该是睥睨天下的,而非如此虚幻,像欢喜,似伤悲,像决定了什么,又似看破了什么。

不自主的上前拥紧他,轻轻问,“怎么了?”

他仍是淡淡笑着,“我为你庆祝呀。”端上一杯酒递向他,“今日是吾皇登基第四年,朝政安稳如磐石,外族战败称臣,政通人和,国泰民安。此后,就是吾皇安心内政、大展鸿图之际。臣,又怎能不贺?”

他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些话怎么不到外面大殿去说?真是的,也不参加庆功宴。却偏要我来。”

他偎在他怀里,痴痴凝望着他,“我只是想与你独处。”

心似给什么东西给捏了一下,一下子生疼起来,却又带了些酸、带了些涩,面上却是宠溺的笑,“以后怕还没有时间?你说过要与我纠缠生生世世的。忘了?”

“我渴望,却并不代表老天将成全。更何况,人心,原就是天下最善变的东西。”

“人心善变?”他微微惊愕,随即笑问,“是你会变?还是我会变?”不知怎的,一想到他的心会变,就不由自主的觉得郁闷、烦躁。

“谁知道呢?‘破玄淡淡笑着,”眼神却是再认真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变心的那一个,是我。”

且初注意到,他说的,是“变心的那一个”,而非“先变心的那一个”,当下一惊:难道他知道了?知道自己从来没动过心,自然根本就无从变心--未曾生情的心,又怎会生变?

捏住他的下颌,且初狠狠逼问,“你已经变心了吗?”心中已然下了决定:只要他的回答是肯定的,那么,就杀了他!绝不让他活着!--绝不让他离开!!

“我很想变心啊,可是,”他笑得很无奈,“可是,我却只想在你身边,付出任何代价,也再所不惜。”款款情意,从他脸上流泄,他的笑中,却有着蚀骨的凄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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