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清明眼疾手快的点住顾长生的穴,制住了他欲咬舌自尽的疯狂举动。深深看着顾长生,上官清明的眼神是歉疚无奈伤楚凄然的,“长生,这时节我还不能死。还没有一统圣教,我怎么能死?——长生,你谅解我,好不好?只要忍耐到我一统圣教的时候就好。”
紧紧抱住他,他哀哀恳求,“长生……不要离开我。”
……不要离开他……
他还有脸说这些?
他要他陪在他身边,看他娶妻!看他生子!!看他跟他人恩爱缠绵!!!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喷出喉头一口浊血,顾长生晕了过去。
轻风鼓帘,随着风一同进来的,还有一个女人,一个容颜绝俗、风华绝代的女人。
看到女人,上官清明微怔,“姐姐。”
那女人,赫然正是上官清明的胞姐,天门圣女上官风离。
看着晕过去的顾长生,上官风离眉头微皱,“你到底要如何处置顾长生?还有,你刚才所说的催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据我所知,情人泪所催之蛊,就只有那么一种。”
“是啊,”敛了哀伤,上官清明淡淡笑了,“情人泪所催之蛊,的确就只有那么一种。”
“什么???”即使沉稳如上官风离,也不觉变色惊呼,“你竟给他种下了天长地久!!”紧紧抓住上官清明的手,她急急追问道,“那你把阴蛊落在了什么人身上?”
“我把阴蛊落在了什么人身上?”上官清明的脸上有着奇异的微笑,“除了我自己,还会有谁?除了他,我,又会对谁种下这种生死相许的蛊?”
“好……很好。”闻言,上官风离反而平静下来,“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他去苗疆的前一夜。”
“你!”
“姐姐,我太明白你。为了我和战东宁的亲事,你绝对会杀了长生。所以,我给他落下了天长地久,——他死了,我也活不长——让你,下不了手。”
“我杀不了他?”上官风离冷笑出声,“天长地久并不是无法可解,对吗?”
天长地久,乃圣教第四代圣女为求与情郎厮守到死而制之奇蛊,双双命缠一蛊,一方死去,另一人绝不能独活。若要强行解之,习武之人必须散去一身功力成为一个寻常人,让蛊虫无从可依,然后由他人运功,将依附在体内此时异常烦躁的蛊虫自心窝吸附出来。因为散功之痛无人能忍,兼且散功手法与除蛊手法奇特之至,所以天下鲜有人知:天长地久其实有法可解。
不动声色的扫他一眼,上官风离淡淡说道,“杀了他。你身上的蛊,由我来解。哪怕你武功全废,但你仍有智慧。赁你的才智,足以应付一切。”
上官清明脸色剧变,“姐姐!”
漠然的看着闪烁的烛光在顾长生的脸上落下的跳跃的阴影,上官风离不带一丝感情的对上官清明说道,“杀了他。”
“不!绝不!”
上官风离冷冷说道,“举大事者不拘小节,清明,你不能操妇人之仁。”
“我不会动手。”
上官风离阴冷的一笑,“你下不了手,由我来动手好了。”
“姐姐,不论是谁杀了他,只要我知道,我必杀那人。”直视着上官风离,上官清明的眼中写满坚决,而口气却平淡得宛如一池秋水,“不管那人是谁,我绝不心软。”
“……”太过了解胞弟的性格,上官风离也不敢太过强硬,语气一转,软软说道,“清明啊,想想你自幼到大的愿望吧。”
“……”
“你该知道,要一统圣教,总会付出代价,总是有所牺牲的。”
“……我不会杀他。”
“你不会杀他?”上官风离有些玩味的笑了,“呵,你可真是重情重义。只是,你又当真是重情重义的吗?既然喜欢他,当日你便不该应承我会与战东宁成亲。你既与战东宁结为夫妻,那你便不该再念着顾长生——既要一统圣教,又想得到顾长生,天下间有这般如愿的事?”
“……”
上官风离毫不留情的继续说道,“要一统圣教,你就得做出牺牲。——难道你从来不知道为了这个目标,你会做出无数牺牲吗?”
“……我知道。”
上官风离冷冷道,“你既知道,那你便更该清楚:你的婚姻是一块有利的筹码,它只能是助力,绝不应是阻碍。而你,偏偏迷上了顾长生,还闹得天下皆知——当年,你便不该破坏他的亲事。更不该带他回来!”
上官清明苦笑:的确,姐姐说得都没有错。在立志要统一圣教那一刻开始,他就明白:为了这个愿望这个目标,今生今世他会付出无数代价。他的婚姻他的爱情甚至他的友情,都得围绕一统圣教进行,而绝不该更不能从心所欲。只是偏偏管不住自己的心,更无法预测命运——不可知的命运让他遇到长生,然后爱上,更为他乱了理智,不顾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