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是拒绝--我看不上他们--要卖,也要卖给大买家!
请不要责我韩蛮子毫无节操--穷人,哪有什么所谓自尊可言?穷人当然一切赤裸裸坦荡荡摊开来说得清楚干净。
我早说过天下诸物皆是有价。这诸物之中,自然包括已身。想买我,很简单,只要出得起令我心动的价,我韩阿蛮自会乖乖任君享用。
山阴城里的小商人、土地主,想买我韩阿蛮?真是说笑了。
我韩阿蛮当然是卖的,但那个价,他们出不起!
于是,巧妙的周旋在诸色人等中,我继续安心的经营着自家小生意。
第3章
侯景之乱,天下皆动荡不安.
乱军烧杀抢掠无所不为.处处可闻小孩的哭声,女人的惨叫,受难者的悲鸣、哀嚎……
在这样的乱世中,遭殃的永远只是无权无势的蚁民们。哪一个野心家不是勃勃雄心、跃跃欲试、趁势崛起?
侯景是乱党,不外是他此时尚未得势。宋朝的刘裕、齐时的萧道成、本朝的萧衍,谁不是以下犯上?──只要他得了大权,自可拨乱反正,成为真龙天子。
说白了,不过是成王败寇而已。只要最后的战斗是你赢了,你自有本事指鹿为马,混淆黑白,你的道理自然就是真理,你自然就是救民众于水深火热之中的英豪。若你败了,呵,对不起了,你只能是逆党,是乱臣贼子,遭千夫所指,背负后世骂名。
萧衍是野心家,侯景又何尝不是投机者?你看他,审时度势,先从高欢,再随西魏元宝炬,见势不对,立即又洽降南朝萧衍,随后又与萧正德勾结反梁。
正平二年,皇宫所在地台城为侯景攻破。侯景立时翻脸无情,指责萧正德僭号,宣布将他废除,随后吊死萧正德,软禁萧衍。八十六岁的菩萨皇帝因茶饭不齐很快病死。侯景闻丧,立即在台城中立太子萧纲为帝,改元大宝,其自封为相国、宇宙大将军。
大宝元年十一月,湘东王萧绎征讨侯景。
大宝二年六月,江州剌史陈霸先发兵南康,进屯西昌。
同年,侯景废掉萧纲,叫人用泥土装入麻袋,将他压死,灭他满门。另选已故的昭明太子的长子萧欢的儿子萧栋为帝,随后再逼萧栋“禅位”。
十一月,侯景宣布称帝,国号为汉。
至此,天下乱到无以覆加。
其实,无谓什么乱臣贼子、皇室正统,说穿了,不过是一群野心家在争天下。这些所谓不世豪杰,渴盼出人头地、叱咤风云、笑傲江湖,打着的旗号却统统是为国为民。看,就连侯景,也知道在攻台城时四处宣扬,“皇帝只知偏袒诸王,掠刮民脂”,而自己出兵却是“为了给天下百姓作主,无意灭梁”。萧绎的旗号却是拨乱反正,诛杀乱臣贼子,还百姓一个安宁祥和的天下。
呵,其实若没有这一类的民族英雄、百姓救星,我们老百姓的日子也许会过得自在得多──他们争天下争得轰轰烈烈,苦的,却只是我们百姓而已。
侯景之乱近尾声时,我正和父亲客居京都建康。
京都虽乱,我和老父却仍得以保存──我的美貌一次又一次的救了我们。
那一日,乱军破门而入。说来好笑,这些乱军显示出受过良好训练的样子,将旅店中所有人聚集在一起,有次序的逐一搜刮财物。
旅店中的人一一被洗劫一空,稍有反抗,即被乱军所杀。
轮到我们时,老父早已被血腥场面吓得说不出话来,只剩下十六岁的我与乱军对峙。
在建康的那些日子里,我们那一点菲薄的银子,早已所剩不多。将仅余的银子自动奉上,那首领大怒,“只这一点钱就想打发我们?把银子统统给我拿出来,否则我杀了你们!”
“大人,我们真的只有这一些。”
首领大怒,举刀向我砍来。
束手待毙一向不是我的性格。静静看着他,我对着他微微一笑。
刀在我面前硬生生收住!
扔掉手中大刀,首领盯着我看了半晌,长叹息,“世上竟有如此绝色!罢罢罢!”挥手招回属下,他领队离开……
从那一刻开始,我真正明白:我的美貌真是一项利器,或许,真的能改变己身命运!
在旅店差一点身死后,惊魂未定的老父也不管正值兵荒马乱,执意要回山阴,绝不再呆在这动荡不安的京城中。
建康城内混战不已,日夜争战不休。溃败之军总是四方为乱,无恶不作。
天真的父亲竟想在这种时局回山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