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华听完,亦将自己遭遇讲述一番,阿越听说是孙氏父女之谋,气得咬牙切齿,待知道是苍绝救了主人性命,忙又向一旁站立的苍绝拜倒叩谢。
「少爷,那孙家咱们可不能饶了。」
「此事我自有主张,你且先去歇息。」
苍绝听他主仆二人对话,已猜知其中必有端倪,沐华一早视他为知己,不欲相瞒,打发阿越去吃饭沐浴后便将家丑一一道出,说到因孙氏之故致父子不和,不免叹息。
「孙家确是可恶,你可要报仇雪恨?」
沐华想一想,摇头,「我恨他们杀了阿越,本欲寻机报复,如今已知阿越未死,那便算了。他们若从今以后安分守己,我自也不去难为,若再作奸犯恶撞在我手里,我也定不再饶,新仇旧恨少不得一并清算。」
苍绝阴冷一笑道,「你倒心善,也罢,暂且不去同他们计较,日后孙氏再有不轨,不劳你费心,我先结果了他们。」
第五章
通往成都府的官道上,沐华同苍绝并骑而行,阿越骑马跟在后面。时值正午,虽已入秋,天气却仍闷热难耐,苍绝懒洋洋地提不起劲,沐华亦是满额细汗。奔驰的骏马也缓下脚步,再怎样抽打也至多一溜小跑便慢了下来。
「陈征明这般急召你前往府衙,究竟所为何事?」
苍绝对官府中人向来无甚敬畏,便是成都知府也直呼其名。
沐华擦擦额上汗水,「差役只说事关捉贼,余下也不甚了了,想必是有什么棘手的江洋大盗,成都府对付不了,需借助你我之力。」
阿越听见二人对话,接口道:「少爷,我这几日撞见了唐门的几个弟子,听他们说道燕入云来了成都附近,已接连做下几起案子,惊动了蜀中府衙,发下文书缉捕,唐门中人也正设法拿他,可这燕入云神出鬼没,隔三差五出来祸害一番,完事便消失无踪,唐门追了月余也没捞着他一片衣角,成都府的捕快更不用说,陈知府叫您前去,莫不是要您和苍大哥缉拿这燕入云吧?」
苍绝于这不入流的邪门之人不甚知道,沐华却是听人说起过的,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怎么,这燕入云很是棘手吗?」
看沐华神色有异,苍绝不由奇道。
「棘手倒还罢了,」沐华摇头苦笑,「只是这人手段龌龊,令人不齿。」
「哦?」
「这燕入云原本师从崆峒,也算名门弟子,只是他生性风流善招风月,不仅喜好美女娇娘,便连俊秀少年也时常招惹。他二十二岁那年来蜀中游玩,结识了唐门四少唐清,要说这唐清容貌也仅称得上清秀,却不知怎的入了燕入云法眼,那时唐清已定下表妹为亲,再有半年便要成婚,燕入云不管不顾纠缠上去,仗着剑法出众轻功了得,竟在大婚前夕掠走了唐清。唐门寻他不着,便上崆峒理论,崆峒掌门盛怒之下将他逐出门墙,饶是如此,唐门和崆峒也结下了梁子。一年之后,唐清被人丢在唐家门外,当时已奄奄一息,不久便即身亡,唐门自此恨燕入云入骨,曾派人围剿,重创燕入云,但最后关头却被他逃了出去。后来不知怎的,燕入云重伤之下竟没死成,还机缘巧合得了一本邪门秘籍《汲阳谱》,那书里载的均是采阳补阳的法门以及诸般淫邪之术,燕入云照法习练,专找少年玩弄以吸取阳精,短短时日内功力大增,却也落下个邪魔之名,被武林中人不齿,唐门后来又联合各派围剿他数次,均无功而返。这几年他消声匿迹了一阵子,有传言说他死了,想不到如今又出现在成都府,唐门岂肯甘休,自是要誓死捉拿了。」
苍绝皱眉,「这样下作行径,确是无耻之极了。」
沐华说完,突地一顿,向阿越问道:「你可记得唐清是何时死的?」
「听说是十年前中秋那日。」
沐华怔愣一下,蹙了眉头不再作声。
成都府衙。
知府陈征明端坐上首,沐华同苍绝拜见长官落座后几有一刻工夫,见这半百老头儿面有难色,一径的沉吟不语,不由暗暗相觑。
「唉……」
陈征明长叹一声,终于出了声,唤了沐华的字道:「君灼任青阳县令一职也有半年多了吧?」
「是。」
「苍都头武艺出众,你长于谋略,灭山贼捉悍匪屡有奇功,本府是素知的。」
沐华起身逊谢:「大人缪赞。」
「此次招你二人前来,非为别事,实是成都府出了件难办的案子,众捕快束手无策,本府只有寄望于你二人,办得好了,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办得不好,你我二人乌纱难保。」
他这番话说得没头没尾,听得两人一头雾水。沐华一边暗忖这知府莫不是急糊涂了,一边道:「请大人详述原委,下官自当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