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进来怎的也不吱一声。」
蓦地见怀舟进来,怀风吓了一跳,头发也顾不得擦了,甩了巾子去拿屏风上挂着的衣服,却翻来翻去找不着内衫,正在着急,怀舟已回过神,将手里衣裳递了过来。
「换洗的里衣在这儿,丫头忘了拿进来。」
怀风红着脸匆匆接过,先找着裤子套了上去,正要再穿内衫,却让怀舟走近拦下,指着他后腰上一块青紫问道:「这块伤几时弄的,叫胡太医看过没?」
怀风一愣,向后歪着脖子使劲儿瞅了瞅,「想是今儿个打球的时候让马鞍硌的那一下,当时疼得很,过后儿倒不大觉得了,方才洗澡时摸了摸,不曾破皮,想来过几日便好了,不必麻烦胡太医。」
那一块巴掌大青紫瘢痕映在雪白皮子上煞是碍眼,怀舟看得皱眉,伸指轻触一触,便听怀风疼得倒抽一口冷气,「莫戳莫戳,不碰还好,一碰便跟火筷子烙了似的。」
「伤成这样,半月也未必消得了印子去。」
怀舟冷哼一声,拿条干巾罩上他脑袋,「擦干头发,趴床上去。」
说罢去柜子里找药。
兄弟俩均是习武之人,这跌打伤药是屋子里常备着的,待怀风上床趴好,怀舟也拿着瓶药酒坐到了床边,拨开他背上散着的一捧半干黑发,露出伤处。
「自己的身子,恁般不知爱惜。」
倒了些药酒在手上,怀舟按上那伤处揉起来,只将怀风疼得龇牙咧嘴,一迭声唤,「哥哥,轻点儿、轻点儿。」
「力道小了瘀血怎散得开。」
话是这样说,怀舟到底心疼,只得一面揉,一面说些话分了怀风心神去,不觉将今日太子说的长公主进京祝寿一事讲了,怀风听罢喜得连连叫道:「定远也来,好极好极,这几年不见他,都不知他高还是我高,上个月还来信说要送我南越特产的果子酒,原来竟是亲自送上门来。」
怀舟不免奇怪,「他是姑母的小儿子,远居南越,你们两个如何这般相熟?」
「定远小时候多病,南越没什么名医,姑母不得已,六岁那年送了他来宫里医治,他这病是胎里带来的,太医也没奈何,倒是我娘晓得怎生医治,留了他在府里调养。他在咱们家住了足有三、四年,病好才走,回了南越后也是时常来信的,前几年还来过一次,专为祭奠我娘,顺带给我捎了不少好东西。」
说起这位表兄弟,怀风双眼发亮,兴致勃勃盘算起来,「哥哥,让定远住咱们家罢,我们一起耍乐也便宜些。」
怀舟见他这般欢喜,宠溺笑道:「那好,明儿个叫人将客房收拾出来就是。」
「不用,定远来咱们家一向同我一道睡,哪里用那么麻烦。」
怀舟手下一顿,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一道睡?你不怕他知道你身子……」
「定远老早便晓得,」怀风扭转头,笑嘻嘻道,「他小时胆小得很,最怕一人睡,我娘便叫我同他作伴,他一早便知,哥哥放心,定远同我最是交好,绝不会到处乱说。」
怀舟听了不言语,片刻后才道:「太子已安置了南越王一行在你侯府里,姑母未必肯让他出来单住,到时再说罢。」
怀风只当他应了,回过头闭起眼不再纠缠。怀舟也不作声,只一径揉着,那瘀血渐渐散了,不再作痛,揉到后来,怀风只觉腰上暖暖的甚是受用,舒服得轻哼出声。
他嗓音本就比常人清越柔美,这一哼,更多了分低回娇媚,落到怀舟耳中,登觉心神为之一荡,一股热气顺胸口直冲下腹,摸着掌下那滑腻肌肤,竟是不愿撒手……
「行了,穿上衣服罢。」
腾地站起身,怀舟看也不看弟弟一眼,抬脚便走。
怀风只顾起身着衣,却没看见兄长离去时眼中那抹阴郁恐惧。
平日素雅的卧房布置成一片红色,龙凤喜烛燃出一室春光,掀开红纱帐幔,看向床上卧着的新娘,大红锦被下露出一段雪白背脊,如云青丝遮掩了面庞。
怀舟看着那熟悉身形,又是恐惧迷惑又是渴念欢喜,终是情不自禁解衣压了上去,酣畅淋漓一番纵送间,但闻身下人婉转低吟,销人魂魄,待搂紧了交劲之人一举泄出,更是只觉神仙之乐亦比不过人间鸳鸯。
心满意足吁出口气,将妻子翻转过来亲吻,却见身下人胸前一片平坦,发丝滑落,露出鹅蛋脸上一双点漆明眸,张口轻声唤他,「哥哥……」
……
猛地掀被坐起,怀舟惊惧四顾,见房中一片昏暗,哪里有什么喜烛,身上盖的亦不过是床半旧蓝缎被褥,方才省悟不过是场春梦。
静坐半晌,额上冷汗渐渐干了,怀舟却仍僵直着脊背动也不动,裤裆间一团湿濡,是梦中遗下的阳精,晾得久了,渐成冰冷,直冻到血脉里去,凝成一团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