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山竟然十分平静,只目送他从自己身边走过,一点特殊的表现都没有。
也对,他们前晚就已经分手,这种态度才是正常合理的。许长生心里暂时为对方松了一口气,快步走进办公楼。
给自己请完三天的事假出来,曼山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许长生硬着头皮挺起胸膛,从人群中沿来路离校。
直到置身于离学校很远的小巷里,他才有空闲感到茫然与悲伤,这一次再也瞒不住了,他终究要亲口告诉父母,那样总要比他们从其他人嘴里知道好得多。
他在巷子里来回走了好几次,对自己努力打气,这才回到巷口,招了一辆计程车直奔家门。
父母都去上班了,他只能呆在自己的房间经历漫长的等待。还有两个多小时,他们就要回来吃午饭,他中默念着对父母告白的腹稿,修改掉其中可能太过刺激性的字句,极力委婉而清楚的表达出自己的心意。
正在反复排练重要的“台词”,外面突然传来细微的声音,许长生先是吓了一跳,以为有贼企图入屋,赶紧跑下床打开房门。人都还没冲到大门口。. 外面的人就已经推开门进来了,一看清那两人的面貌,许长生登时面如土色、心如擂鼓。
“爸、妈……怎么这么早回来?还一起回地?”他勉强笑了笑。希望自己表情能自然一些。
爸爸妈妈都没有说话,只是直直地盯着他的脸。他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呃……你们……有什么话就说吧。”
尽管心情已经深深地沉了下去,也努力地做着心理准备,但妈妈逐渐涌出眼眶的泪水还是让他异常难过。
“妈,您别哭啊……有什么事坐下慢慢说。爸。您也别这么站着了,先坐下吧。”
他不得不用尽所有力气来保持镇定与冷静,因为此时地父母比他要无措和激动得多。
妈妈听到他的话才茫然应了一声,换好鞋硬邦邦地走近几步,坐在沙发上继续沉默。爸爸的手紧握成拳,鞋子也没有换,眼睛却垂下去躲避着儿子的注视,就那么站在门口发呆。他不知是没听见儿子的话还是不敢或不愿走近,若是可以的话。许长生怀疑他会把耳朵也遮起来。
不能永远这么静默下去,许长生鼓起最大地勇气清了清嗓子:“爸,妈。我有话跟你们说。我其实很久以前就想说,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我……”
坐在沙发上的妈妈身子震动了一下。神情恍惚地出声打断他:“去楼下点货的时候。做仓管的张小姐拉我讲话。我跟她不熟,还觉得很奇怪。结果她说,说……她看到了我儿子,在网上……我当然不信,马上打电话给你爸,你爸很生气,直接跟她讲电话……长生,那个人肯定不是你,对不对?你比他瘦一点,白一点,那个人只是跟你有点像……”
站在门口的爸爸发出一声近似呻吟的低叫,终于抬起头大声斥责妻子:“别说了!他要说,就让他说好了,应该觉得羞耻的不是我们两个!”
许长生忍不住心底一冷,在父母的心里,这果然是羞耻和罪恶。他事先想好地那些委婉言词立刻飞走,只剩下想要向父母澄清和沟通的意愿。
“爸、妈,那是真的。虽然我没有看到,也没有心情看,但视频里地那个人应该是我。我不觉得羞耻和罪恶,那个偷拍我的人才应该觉得!我没有犯罪,我已经年满十八岁,有权利跟自己爱地人在一起,也没有跟第二个对象交往过,我有什么地方需要羞耻?”
妈妈睁大地眼睛里流出了更多的泪水,爸爸也张大口直瞪着他说不出话来。他心中又痛又酸,但并没有觉得自己做了错事,说了错地话。
“我唯一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我喜欢的对象是男生,其他任何喜好行为都跟别人一样,这难道是罪?我不会伤害别人,只想按照自己需要的方式生活,我这一生只会喜欢一个人,这难道是错的?”
爸爸似乎再也不能忍受,冲近他用力推了他一下:“住嘴!你没有伤害别人,你伤害了我们!我跟你妈生你出来,辛辛苦苦把你养到这么大,你就只在乎自己需要什么?”
他连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体,尽力站直了继续跟父亲争论:“爸,我知道你们对我的期望,我从小到大也都在努力。我自认对得起你们,也对得起自己。我的学习成绩向来不比别人差,我会顺利的毕业工作,如果我能长命,也会奉养你们到老,无论是血缘亲情还是责任义务,我都会做好!”
妈妈一直发出断断续续的哭声,说话也带着抽泣的鼻音:“你现在还能顺利毕业?傻孩子……妈妈并不是怪你,只是为你害怕担心,你以后的路怎么走啊?如果别人不知道,你只是告诉我们,我不会阻拦你的,可是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你在这里怎么待下去?邻居同事全部都会……这里只是小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