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站起身来,偷偷看了几眼他英挺的侧面,犹豫着低声说道:“煜王爷……其实此花本有催开之法,只是草民无能,才一直不舍得种下它。”
“哦?先生请说!”煜王爷平素均以沉稳闻名,此刻却也难免双目放光,脸上略现焦急之情。
老者思虑再三,咬牙开口,“草民查遍古籍,曾见一处有云,此花若能每日用活人精血喂养,当能以百倍之速生长开花。”
此言一出,那煜王爷登时沉下脸怒喝道:“大胆!你到底是何居那老者“咚”地一声再次跪倒,连连磕头,“草民所言句句属实!若有一句假话,管叫我肠穿肚裂而死!草民实在无能,才把这宝贝献给王爷,若王爷或是皇上服了异果,定能保我朝永兴不亡、千秋万代!”
煜王爷本已站起身来怒视老者,一只手也抬到了半空,只待叫来护卫把这居心叵测地老者拖下去。但听到对方最后那几个字时,他竟忍不住心头一动,脑中清清楚楚浮现出先皇临终的遗言,“煜儿,你一定要忠心辅佐曜儿,两兄弟齐心合力,保我朝千秋万代。”
他当时明知那是父皇病入膏肓之时的呓语,却不得不跟皇兄一起跪在父皇榻前点头应承。说什么千秋万代、永兴不亡,像父皇那等出色的帝王也敌不过衰老和病痛,更何况远远不及父皇的他和皇兄?
“……你先起来,我有话问你,你慢慢作答,不得有一丝遗漏。”他抬在半空地手终于放了下去,改为轻轻地一挥袖,“今日你我所谈之事若有第三人知晓,你便寻个清净地自我了断吧。”
老者又连着磕了好几个头,面上只有一片赤诚之色,“草民不敢!草民斗胆求见王爷,只为向王爷献宝效忠,绝无二那煜王爷这才微微一笑,和颜悦色地道:“那你还怕什么?起来说话吧。你对本王忠心,本王也自会好好赏赐你,却不知你所需为何?只管提就是了。”
老者转了转眼珠,十分干脆地点头回道:“草民确是对王爷有所求,不敢欺瞒王爷。草民幼时早早离家,之后又漂泊多年,家中旧时的亲人失散过久,实在是找不回来了。草民年纪已老,只想落叶归根,找到家中亲人安度晚年,若有不争气的小辈,还想为他们谋个出路……”
煜王爷这便接口道:“嗯,你心中所想乃是人之常情,所求也不算太难,好,这件事就包在本王身上了。”
老者赶紧再磕了几个头,这次才是出自内心,感谢的话也是发自肺腑,声音中已带上哽咽之意,“多谢王爷!拜谢王爷!草民盼了这么多年,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煜王爷也站起身来,动手扶起这激动不已的老者,“举手之劳,何必言谢?老先生起来说话,本王还有许多事要问你。”
“是,是!我高兴得糊涂了,险些怠慢了王爷!王爷有话只管细问,草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152章 奇花
王爷府里戒备最森严的地方,当然是煜王爷本人的居处,但最近不知为何,他将所有护卫遣退到数百步之外,只守在外院门前。
他的院内本也种着花草,只是全交与下人打理,可这些日来与他稍稍亲近些的人,都发现他竟开始亲自动手。
他得了那颗上古异种,第二天便亲自种在自己后院,不让任何人接近查探,每日里为它散土浇水。
过了十来日后,它总算从土里冒出小小的嫩芽,看来与其他普通花草并无二致。此后不出三天,长在它近前的花草悉数枯死,煜王爷心中吃惊,又想起那献宝人所说的话,“若以活人精血喂养,当可以百倍之速开花。”
长在近前的植物都不得幸免,这等霸道的花儿委实可怕,但若要印证那献宝人到底有没有说谎,只能斗胆一试。
煜王爷思前想后,终于在某个深夜下了第一次手。他将狱中死囚提了一个出来,亲手推倒于那株幼苗前杀死。
鲜红的血液慢慢浸入泥土,过得片刻之久,那株幼苗就轻轻摇动起来,本是碧绿的叶片迅速变红,枝干也立时变粗了些。
站在它面前的煜王爷心头暗骇,竟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这妖异邪恶的花儿实在令他厌恶,只是记挂着先皇遗言才不得不亲手做出这等事来。
他本人何须长生不死,真正需要这异果的人乃是皇兄。他们两兄弟虽然并不同母,却从小感情深厚。
皇兄的母亲乃是当朝皇后,生下皇兄不久便病死,父皇做主让皇兄住进了他和母亲的宫里。两人一起长大。又一起送走父皇,也曾在父皇灵前齐声发誓:一定要振兴朝纲,将父皇的这份基业好好传承。
皇后本是因为体弱而早死。皇兄也一样先天体弱,登基后不久更是累得心力交瘁。数病缠身。上次去宫里与皇兄私谈之时,对方竟已提到传位于他,说是料得自己命不久长,因此要尽快立下遗诏他当时便湿了眼眶,皇兄才刚过弱冠之年。他也只是刚刚过了十八岁地生辰。父皇驾崩才不到半年,皇兄又要急着立下遗诏,这委实太过令人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