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斗数十招,裴琰力夹马肚,大喝一声,长剑在身侧闪过一道寒芒,冲向对驰而来的宇文景伦。
宇文景伦见他长剑意欲横削,手腕一沉一翻,白鹿刀由后往前斜撩,欲将裴琰长剑挑开。眼见裴琰就要驰到近前,他眼前一花,忽不见了裴琰身影。
在后掠阵的易寒心呼不妙,如闪电般腾身而起,掠向阵中。
裴琰快到宇文景伦马前,忽然身形向左一翻,如同紫蝶在马肚下翩然飞过,又自马肚右方飞出,长剑也由削势转为直刺,恰恰在宇文景伦一愣之际刺上了他的白鹿刀。
他这一刺贯注了十成真力,宇文景伦急运内力方才没有兵刃脱手,却被震得坐立不稳,身形向后翻仰。裴琰已端坐回马鞍上,长剑炫起耀目光芒,向宇文景伦胸前刺去。
眼见这一剑不可避开,易寒激射而来,“叮”声响起,恰好剑横宇文景伦胸前,挡住了裴琰这必杀的一剑。
宇文景伦死里逃生,也不慌乱,身形就势仰平,战马前冲,带着他自二人长剑下倏然而过,待他再勒转马头,裴琰已与易寒激战在了一起。
宇文景伦知易寒一上,裴琰定会诈败,索性宝刀舞起,从后合攻上去。反正裴琰先前出言挑战,愿以一敌二,他倒也不算做卑鄙小人。
长风骑见状大噪,桓军却击起战鼓,将长风骑咒骂之声压了下去。裴琰以一敌二,渐感吃力,终于不堪易寒剑力,暴喝一声,长剑同时挡住一刀一剑,身形倒仰,“乌金驹”似是也知主人危险,猛然拔蹄,往长风骑阵中驰返。
宇文景伦见裴琰果然败逃,心中大安,与易寒互望一眼,将手一压,带着出关的人马追了上去。
裴琰听得身后震天马蹄之声,微微一笑,再驰十余丈,长风骑过来将他拥住,裴琰回头大笑:“殿下,咱们下次再玩吧。”
宇文景伦急驰间笑道:“本王还未过瘾,侯爷怎么不玩了?!”
说话间,长风骑号角大作,阵形变幻,将宇文景伦和易寒及他们所率人马层层围割开来。
宇文景伦牢记滕瑞所嘱,眼见裴琰步步后退,却不再追击,与易寒直冲向阵中较远处的那个“宁”字将旗。
裴琰面色一变,朗喝道:“拦住他们!”
易寒十分得意,砍杀疾冲间放声长啸,如鬼魅般从马鞍上闪起,厉厉啸声挟着雄浑剑气,无穷无尽的剑影震得长风骑纷纷向外跌去,他所向披靡,宇文景伦随后跟上,二人不多时便率人马突到了宁剑瑜马前。
宁剑瑜枪舞银龙,欲左右拨开这二人刀剑合击,但易寒剑上生出一股气漩,让他的枪势稍稍有所粘滞,宇文景伦的刀便横砍入他右肋战甲。宁剑瑜纵是战甲内着了“金缕甲”,也感这一刀势大力沉,气血翻腾,往后便倒。
易寒再是一剑,将“宁”字将旗的旗杆从中斩断。
“宁”字将旗一倒,长风旗阵形便是一阵慌乱,裴琰也似是目瞠欲裂,从远处狂奔而来。
关塞上,滕瑞看得清楚,知机不可失,令旗压下,号鼓响起,等了多时的毅平王一声狂喝,带着人马冲了上去。
激战,混战,血战,在“回雁关”南徐徐拉开。
崔亮立于最高的“楼车”上,抬头遥望关塞上方的那个身影,暗叹一声:师叔,师祖当日给你讲解天极阵法,却有一点没有告诉过你:阵眼,其实就是用来迷惑敌军的——
其实,我用这个天极阵,也只是想将你的人马引出关来而已。
阵形如流水,流水生生不息,愿能将这一切血腥和杀戮冲去。
他断然举起右手,随着他这一举,绚丽烟花布满了秋日晴空。
关塞上,滕瑞抬头,望着满天焰火,心头越来越是不安,但这不安来自何处,却又有些想不明白。正思忖间,忽听得身后关塞北面的军营里传来震天杀声,也有将领急速奔上城楼:“先生,不好了,有数万人从北面袭击我军军营!”
滕瑞大惊,数万人?!回雁关以北,何来数万人配合裴琰进行夹击?!
他急速奔下关墙,放目远看,但见己方军营中,火光冲天,浓烟四起。他不及反应,远处,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白衣人,带着大队人马如飓风狂卷,直冲向关门。
那白衣人面目隐在面具之后,手中长剑上下翻飞,招招夺人性命,他带着人马狂卷而来,所过之处,桓军人仰马翻,遍地死伤。
滕瑞看清来袭人马身上的服饰竟是月落一族,心中一惊复又哀叹:大势已去!
他当机立断,重新奔上关墙,挥出旗令。宇文景伦与易寒正觉有些不对劲,忽听得己方号角之声,竟是有敌从后突袭、形势紧急、速请撤退,不由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