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们的主业都不是老师,他们要做买卖,书院的庞大开销、未名岛上的所有人的生活,都是他们挣来的。十年里,以我父亲和弄影先生为主,组织岛上的成年男子。成立了一只庞大的商队,走南闯北,赚了许多钱,维持着未名岛上所有人的宁静生活。
朱渝也是商队的主要成员,但是他独立经营着一个区域,虽然协作,但是也和其他人有些格格不入。每次回到未名岛上休息的长长的日子里,他从来不像拓桑和弄影先生一样去书院授课。尽管我母亲多次邀请他,他都婉拒了,说他不喜欢除了朱朱以外的任何小孩儿。
说了长辈的情况,得说说小朱朱偶自己的情况了。
我的哥哥小小桑已经10岁了,他完全秉承了我的父亲母亲的稳重睿智,小小年纪聪明过人就不用说了,而且目不斜视一板一眼,无论做什么都稳重妥当,每次考试都是书院的第一名,早已成为岛上一众孩子中的领袖人物。弄影先生夫妇都是中年得子,所以将花小舒视为心头肉疼爱。而莫阿姨、赵阿姨的女儿小非、小青等都乖巧听话……
一句话,这些孩子或乖巧斯文或老实稳重或聪明伶俐,都很得人喜爱,只有我,只有我朱朱,很多人都不喜欢我。
我喜欢抓鸡打狗,喜欢揪女孩子的辫子,抢男孩子的东西,还把大人的东西藏起来……
久而久之,几乎岛上大大小小的孩子都被我欺侮过,除了花小舒那个笨小子,再也没有什么人肯跟我玩耍了。有一次,我揪住小非头上的一个红头绳,揪得她大哭不止,她的母亲莫非嫣就说:这孩子,怎么就不像小小桑那么乖啊!
我的父亲母亲都是端正严谨的人,在外人的印象里,他们的女儿也应该如小小桑一样完全得自父母遗传,可是,我却完全走样了,整天鸡飞狗跳、惹是生非,所以,他们不喜欢我,他们的孩子尤其是女孩子也都不喜欢跟我玩耍。
用赵曼青的话说:这孩子是怎么可恶就怎么来,真是个讨人嫌的小东西。怎么身上就一点也没有君玉和拓桑的影子呢!
我的父亲拓桑十分忙碌,我又跟着爹朱渝生活,所以他很少见到我,一直以为我是跟哥哥一样的乖孩子。我的母亲,她作为书院的校长,也整天都很忙。不过,她虽然有时也很烦恼我,但是,她有时会静静地看我闹得鸡飞狗跳,调皮捣乱,只是叹一口气,却紧紧地抱住我,亲我一下:朱朱,你怎么一刻都安静不下来呢?
所以,我认为她是除了我爹外最爱我的人。
最疼我的人自然是我爹朱渝了。
第347章:番外:朱渝和他的女儿3
爹抱了我回到家里。
我们的家在未名岛偏东一隅,用岛上粗大的木料搭建了二层的小木楼,四周是一片桃树,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隐隐约约可以嗅到快要结实的桃子的香味。父亲的老仆朱四槐一直跟着照料父亲的生活,然后,我们这小小的院子里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父亲有时外出,我就跟随母亲,父亲只要回家,我就一定和他呆在一起。
朱四槐正在修剪桃树,见父亲抱了我回家,立刻剪下一支满是花骨朵的桃花给我:朱朱,给你。我接过桃花,父亲说:四叔,你忙吧。然后,他就退开去,仍然修剪起桃树来。他修剪枝条的手法很纯熟,像一个干了一辈子的花工,他也那么苍老,甚至背都开始佝偻了,任谁也看不出他曾经是叱诧风云的丞相府第一卫士了。
不仅是他,十年里,我的父亲朱渝,隐居在这桃树青竹的小楼里,抱着他的小女儿,最大的乐趣就是让小女儿骑在自己肩头有时看星星有时摘桃花,而这个小女儿一不高兴就要倒在地上打滚哭喊。
似水流年,往事不再回首,当然,这些是很久以后,我长大了才知道的。
我拿了花枝,从爹的怀里下来,跑去扑一只巨大的蓝色彩蝶。彩蝶特别狡猾,老是在我的头顶绕啊绕啊,我追几步它就跑几步,明明很近却老是抓不着。
“爹,快来帮我,”我边跑边大声喊,被地上茂密的春草一绊,倒在地上,正要大哭,爹已经上前几步抱住了我,揉揉我的额头,心疼地道:朱朱不疼,朱朱不疼。
本来有点疼,可是看到爹紧张心疼,我就不哭了:爹最疼朱朱,朱朱不疼。
你娘也疼朱朱,娘是这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我每次说“爹最疼朱朱”,爹就要说这句话,我摇头:爹,我们去很远很远的地方玩耍,你说过要带我去的。
爹笑了起来:朱朱,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就见不到你娘了,没有娘的孩子是会被人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