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玉的声音哑哑的:“拓桑,你记住,这一世,你已犯戒在先,又杀了很多人,再也成不了佛转不了世,你再也不会是任何人的”博克多“,只是我一个人的”拓桑“了。”
拓桑的声音却轻快了起来:“是啊,我犯戒在先,又杀了很多人,再不能成佛转世,君玉,以后,我只属于你一个人的了。”
拓桑的眼睛微微闭着,好一会儿,忽然又睁开了来:“君玉,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不,我什么都不能答应你。”
君玉十分坚决地摇头,毫无商量的余地。
“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你都不在了,我怎能好好地活着?我没有希望,也不想再有什么希望了……”君玉盯着他,用了几乎是怨恨和残酷的目光,“拓桑,我知道,你想求个安心!可是,我不会让你安心的,无论你上天入地都不会安心的!你不在我身边,我怎会好好的?再也不会好好的了……你不要以为自己死了就可以不管我了!我从来不信什么来生来世,真有来生来世,你也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了!今后,你的灵魂无论在天国还是地狱,都会看着我受苦,看着我永远受到煎熬,而你自己,也将受到更大的煎熬。……”
拓桑抱着她,悲声道:“君玉,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君玉也抱着他,像个任性蛮横的孩子般哭喊:“我只要你不离开我,永远也不能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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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伤逝(5)
两人终于疲倦了,相拥着倒在了那样柔软的虎皮上,慢慢地睡着了。
月亮,慢慢地没入云层,又慢慢地穿出云层。再到后来,月亮终于一点也看不见了,经历了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时光,东方的朝阳已经将青海湖水映照得如一块发光的红玉。
有一阵芬芳随着清晨的微风吹来,君玉睁开眼睛望去,那是一片开满小红花的草地,此刻,那些小红花儿正在迎风摇曳,吐露芬芳。
拓桑顺着她的目光,笑了:“君玉,那花儿可真漂亮。”
“是啊。”君玉也笑了。
她转头看着拓桑,拓桑忽然站了起来。此刻,拓桑满面笑容,神采奕奕,龙章凤质,卓尔不群,全然是第一次相见时,在那黄桷树下弹奏《广陵散》般的英俊潇洒,风度翩翩。
“君玉,我怎么舍得离开你!”
拓桑紧紧地抱住了她,君玉在这充满芬芳和露珠的拥抱里微笑出声。眼角的余光望去,远处,那一朵开得最盛的小红花儿忽然停止了摇曳,而怀里的人也慢慢闭上了眼睛,停止了呼吸。
第190章:神奇的红花(1)
空中的阳光忽然失去了温度。
君玉抱着拓桑,静静地坐在地上,想哭没有泪水,想笑又发不出声来。
远远地,那极老极老的老僧和夏奥、丹巴上人、铁马寺大住持等大步走了过来。
他们早已见惯了死亡,也并不认为死亡就是一件值得悲哀的事情,一个个面上均十分平静。只是在见到身着淡蓝色衣裙的君玉的时候,除了那极老极老的老僧外,其他人都流露出了十分惊讶的神情。
丹巴上人看了好几眼君玉,长久的疑惑终于瞬间了然。他心肠坚硬,早前因为知晓拓桑为救君玉毁了佛牙,几番追踪想杀了她泄恨,无奈技不如人始终不能得手。后来君玉指挥皴猊大军救了他们后,他虽对她的怨恨消了大半,可还是始终对她不太有好感。此刻再见到君玉,不知怎地,心里不但没有了丝毫怨恨,反而觉得有一种十分奇怪的悲哀。
夏奥惊异地看了好几眼君玉,忽然想起央金,方才明白为什么那时众人都不肯相信央金就是令得“博克多”身败名裂的女子了。
老僧道:“博克多若在外地圆寂,就必须在那棵香檀树下火化,这是圣宫的规矩。”
另外几名老僧都没听过这规矩,但是这是第一位在外地圆寂的“博克多”,他们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讲究规矩,便一切听从了那老僧的安排。
君玉没有做声,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任何人一眼。拓桑也告诉过她,自己会在那棵香檀树下火化,而且一定要在那棵香檀树下火化。
“君……元帅……”夏奥拖着铁棒,他看着君玉,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称呼她,最后还是称她“元帅”,“你节哀,我们要带博克多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