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心摇头，“不。谢谢了。”

“哎，你还记得那件事。”

林子心苦笑，“当然，那可是我第一次被我哥责备。

言之初脸上露出邪魅的笑容。

某一年，言之初突然觉得，林子心天天只是在医院里生活，似乎从没有上过街，他认为这样很不正常，自称，要让林子心过普通人的生活，于是，天天硬拐林子心上街，购物或是吃饭等等。

很快，言之初就发现，林子心的确是不合适上街。

因为，他，会引人围观。

比大明星还大明星。

言之初当然不会就这样放弃，他声称，要让林子心过正常男人的生活。

起初，言之初只是带林子心去酒吧，他教他喝酒、打台球、射飞镖、玩电子游戏。

林子心就是被言之初带领，第一次喝红酒、威士忌和白兰地，但是，他还是喜欢喝茶。

因为一直去的是正常的场合，林子心慢慢放松了戒心。

结果有一天，言之初带林子心去的，是本市最著名的色情酒吧。

身为医生，林子心对人体并不陌生，可是在那样的时间地点场合，见到如此的画面，林子心不是不震惊。

最糟糕的是，两个人刚刚进去不到十分钟，就遇到警察临检。

彼时，明子心已经考上国际刑警，人在纽约，可是他在本市警署还有不少的师兄弟，身为急诊室医生的林子心又替不少警员治过伤，他又有着这样令人过目难忘的面容，警察们一下子就认出了他。

林子心只恨不得就此消失算数。

第二天，明子心的电话就来了。

当然，明子心并没有直说，先是问了弟弟的工作和学习，最后，才说道：“阿林，我一向知道你是有原则的，很自律，从小我就知道。我希望你明白，社会对于从事某些职业的人，要求的标准是高于常人的，比如说教师、律师、警察，还有，医生。那是因为，这些职业比较特殊，我们，在对别人的生命负责，所以，必须对自己的要求要高于普通人。我们不仅要对自己负责，同时，更要对别人负责。你明白吗？”

林子心无从辩解起，只能说道：“是。哥哥。”

从此，林子心再也不和言之初一起出去，不论他怎么说。

“你真的不来？”

林子心笑着摇头，“之初，你知道，我不会再和你一起出去。”

“这不公平。”

“但这是你自己造成的。”

言之初耸肩，做放弃状，“好吧。”

喝掉杯中的茶，林子心站起来，“我还要去实验室。”

“去吧。”

林子心走出几步，又转过脸，看着仍然坐在那里的言之初，“之初。”

言之初闻听，抬起头来看着他。

林子心露出温柔的微笑，“之初，欢迎回来。”

言之初摆摆手。

步出实验室的大楼，已是华灯初上时分。

林子心走下台阶，突然发现不远处，言之初正靠在一根电杆旁，两手交抱胸前，抬头看着黑色的天空。

“之初。”

言之初转过脸，看看林子心。

林子心走了过来，“你晚上不是还有节目吗？还不过去？”

言之初没有回答，只是一扬下巴。

林子心抬头向上看。

今天是阴历十五，一轮圆月高挂天际，明亮皎洁。

林子心望着明月露出微笑。

言之初直视着林子心的侧脸，月光下，林子心明亮的眼睛，当眼波流转之际，似划过一道星光一般，长睫，高挺的鼻，扬起的下巴，从侧面看他的脸仍是那样完美，他美的是那样的清丽动人。

“阿林，月亮上面没有水。”

“嗯。”林子心看着月亮，并没有转过脸。

“高于地表的，被称为山，低于地表的，被称为海。”

“是。”

“我们现在，肉眼所能看到的月亮上的阴影，实际是就是月亮上最大的海，你知道它的名字吗？”

林子心笑了，轻轻答道：“宁静海。”

“什么？”

“宁静海。”

“嗯？”

林子心提高声线，一字一字道：“宁--静--海。”

言之初笑了，他并不是没有听见，他只是想听他说这几个字。

林子心转脸，看向言之初。

言之初转开眼波，冲林子心潇洒地挥挥手，“拜。”然后转身走开。

望着言之初离去的背影，林子心笑笑，回身走向自己办公室的方向。

言之初却突然停住脚步，回身，望着月光下林子心远去的背影，真到他消失于夜色之中。

—完—

番外之三——秋水长天

大都会，2019。

8月的澳洲，黄金海岸，骄阳似火。

即使已经是下午五时许，热力仍未退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