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世琮见他只是呆呆地蹲在那里,心中不耐,冲了过来。他蹲下身在仇天行身上摸了一阵,掏出数个瓷瓶,回头道:“孔瑄,你看看,哪个是解药?”
孔瑄伸手接过瓷瓶,一一拔开细闻了一下,皱眉道:“好象都不是,没有七叶花的香气。”慕世琮有些着急,一扯仇天行的衣襟,口中道:“他应该是将解药随身带着才是。”孔瑄正拔开最后一个瓷瓶的瓶塞,忽然背后寒毛一竖,莫名的觉得一阵恐慌,感觉到身周有种危险的气息在流动。本能下,他身如星火,疾扑向慕世琮,堪堪将他推出一尺多远,‘嘭’声响起,仇天行重重的一掌击在了他的左肋。
孔瑄眼前一黑,心知到了生死危急时刻,他双臂下意识挥出,趁仇天行未挺腰而起,迫住他的起势。右足急勾尚未反应过来的慕世琮,向房门口大力甩出,慕世琮身如飞雁,待到屋外,他也反应过来,挺身立住。
孔瑄暴喝一声:“你快走!”拼着双足受伤,双拳猛力击出,一力压住仇天行挺身之势。慕世琮却无丝毫犹豫,再度掠入房中。眼见仇天行右足蹬向孔瑄腹部,慕世琮顺势抄起先前放落于地的长剑,寒光凛冽。仇天行怪啸一声,一股真气涌起,身形如陀螺般在地上旋转,激起一股劲风。孔瑄与慕世琮齐齐退后一步,仇天行已飞起身来。
慕世琮知孔瑄已中一掌,手中又无兵刃,飞身扑上。孔瑄则知仇天行武功高强,得合自己二人之力才能赢得生机,也是强压下左肋剧痛,猱身向前。
三人片刻间便已过了上百招,仇天行被他二人联手招式逼住,固是无法取胜,孔瑄与慕世琮也一时脱不出他的掌风。
只是三人交手之间,都控制着不发出太大声响,而且都不出房门一步。孔瑄越斗越是忧心,自己能不能逃脱仇天行之手尚是其次,他唯恐激斗声引起左邻右舍的注意,给慕世琮惹来杀身之祸。正忧切间,仇天行忽桀桀一笑:“阿瑄,小侯爷,我有几句话说。”
孔瑄与慕世琮心意相通,慕世琮手中长剑划出一道银圈,护住赤手空拳的孔瑄,二人齐齐后退一步,身形一凝定,一刚勇,冷冷望着仇天行。
仇天行眼神深晦,在慕世琮与孔瑄面上看了一阵,又环顾屋内,笑道:“没想到我兄长还留下这一手,倒是让你们算计了一回。只是可惜你们不知,我早预料到你们可能会下迷药,所以带了这样东西。”说着他从腰间掏出一块玉佩模样的东西来。
慕世琮面色微变,寒声道:“貎龙佩?!”
仇天行梭摩着那块貎龙佩,得意笑道:“不怕告诉你们,这可以辟百毒的貎龙佩是西狄国君送与我的,那昏君虽不甚合我意,送的东西倒是不错。”
孔瑄左肋越来越痛,呼吸也有些不顺畅,知不能让仇天行看破自己伤势,强自忍住。仇天行瞄了他一眼,笑道:“我们现在徒斗无益,我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若是合了我的意,我自有解药拿出来。”
慕世琮剑横胸前,冷冷道:“什么选择?!”
仇天行意态从容,悠悠道:“第一个是小侯爷交出铁符,容儿找出宝藏所在地,我便给出解药。”
慕世琮一愣:“宝藏所在地?!”
仇天行仰头而笑:“看样子,你们还真是不知,寒山图早被清娘烧毁了。所以阿瑄昨夜说寒山图在容儿手中,我便知有诈。只是以清娘的聪慧,她既早已参透寒山图的秘密,也必定会将宝藏所在地以一种不为人知的方式留下来。现在能不能救阿瑄的性命,就要看容儿够不够聪明,能不能找到她母亲留下的线索了。”
慕世琮心渐往下沉,冷声道:“那第二个选择呢?”
“第二个是给阿瑄的。”仇天行锐利的眼神投向面色苍白的孔瑄:“阿瑄,你虽然屡次背叛于我,但师父我还是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孔瑄默然片刻,忽然一笑:“师父,你不用多说,我是不会答应你的。”“我?!”仇天行注目于慕世琮脸上,叹道:“这人,就值得你用生命来维护他?”“是,他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兄弟,我绝不会让你伤害他分毫。” 孔瑄避开慕世琮清澈的眼神,声音略带干涩,却极坚定:“更何况,你要害他,目的是挑起王爷与朝廷之间的战争,好让西狄渔翁得利,连累万千无辜之人死于战火,来实现你所谓的抱负。我,是宁死也不会让你得逞的。”他心神激动下一阵咳嗽,慕世琮心中百感交集,伸出手来相扶。孔瑄却猛然夺过他手中长剑,踏步上前,护住他身形,眼神如月光一般寒冷投向仇天行:“师父,我也最后称您一声师父,你引狼入室,颠覆旧国;你杀害我父亲的恩人、自己的亲兄长叶元帅;你欺骗我的父亲,欺瞒我多年;你让我过了那么多年残酷的生活,又逼我服下毒药。这种种恶行,已让我无法再认你为师父!”他眉锋一挑,脸上充满决然之色,剑意腾腾,剑刃轻弹,割下鬓边一绺长发,抛落于地。平时清朗的声音此时锐利如刀剑:“你抚养授业之恩,我自用性命来还,解药你不给也罢。但宝藏,我决不会让它落在你的手中,侯爷,我也决不会让你伤害他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