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经过自家居住的屋子时,李清洛停下脚步,沉默着,呆呆的在屋前看了一会,众人在她旁边静立,并不去打扰她。
过了一会,萧慎思走近来,轻声问道:“要不要进去看看?”
李清洛摇摇头,半晌方道:“还是不进去了,进去看着伤心,待异日我们一家团聚,再回到这里来,再也不出去了。”
这靖南山远看秀丽蜿蜒,爬起来却颇费时间,饶是众人皆有武功在身,到得爬到山顶,都沁出一层细细的汗珠。上得山来,豁然开朗,遥望北面,涞水河、开州城、开州平野一望无际,历历在目,山风拂来,心旷神怡,众人顿觉真是不虚此行。
萧慎思笑道:“燕军选在此地与我军决战,至少地利他们是没有的了。”
李清洛遥望开州城,心中默想:爹爹,您老人家再多忍些时日,我一定要将您救出来的。到时再寻找娘亲,接回小康,咱们一家团聚,再也不要分开。
萧慎思似知道她的心思一般,在她身边轻声道:“李兄弟,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救出你爹的。”
李清洛望着他坚定的眼神,仿佛听到了世上最美好最值得信任的诺言,展颜而笑。
萧慎思瞬间觉得好象有鲜花在自己眼前盛开,美丽得有些眩目。
他正在出神之际,何副将走了过来,喜道:“将军,选在这处进行瞭望观察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萧慎思回过神来,点头道:“不错,何副将,你选出军中目力最好的哨兵日夜在些守望。”
萧慎思又沿涞水河东西方向望了几个来回,忽然指住东首一处问道:“李兄弟,那处是何所在?”
李清洛随他手指方向望去,道:“那处是‘鬼难缠’。”
何副将奇道:“怎么叫这么个名字?”
“因为那处水虽不深,河床却有暗礁密布,如非极有经验的老船夫,很难从那边通过,所以叫做‘鬼难缠’。”
萧慎思道:“李兄弟,你看看‘鬼难缠’北岸那个小山谷,是否设伏的一个好地方?”
李清洛看了一会,想了一下,拍手道:“这倒是一个好计策,只是有些险,且需有经验的老船夫带路,还得有一群骁勇善战、悍不畏死的战士才行。”
一旁的何副将看了半天,摸不着头脑,问道:“什么好计策?”
萧慎思与李清洛相视一笑,两人心意相通,一切皆在不言之中。
这时常副将轻声欢呼,指向西首:“将军,快看,厉州水师到了。”
众人望去,西边涞水之上,十余艘巨船乘风破浪,疾驶而来。
将士欢呼声中,厉州来的船只停泊靠岸,这时,萧慎思一行早快步走下山来,一个高级别的军事会议在中军营帐召开。
此时,萧慎思已胸有成竹,军令一个个发出。
“何副将,你负责派哨兵在山顶观察密林处的白鹭群是否有异常及粮车运输的情况,另派探子探查燕军是否将主力撤往开州,你要注意筛选分析正确的信息,不要被敌人的假象迷惑。”
“常副将,你负责在这方圆几十里范围之内寻找有多名经验丰富的船夫,并从军中挑选约五千名骁勇善战、悍不畏死的骑兵加大力度进行训练。”
“卫将军,你用你的船队载上吴先锋及他的先锋营,这几日内要在燕军面前摆出强攻的态势,迷惑敌方。但同时要作好大军渡河与敌决战的充分准备。”
“其他的将士们,就安心在营地操练,准备与燕军的大决战。”
众将轰然应诺。
李清洛立在一旁,只觉莫名的一阵激动。趁着众将士正在详细研究如何落实主将的指令,她悄悄的出了营帐,望着涞水南北两岸接天的营帐,几十万的大军,密布的军船,心中却涌起另一番感想:这一场大仗下来,将有多少人会伏尸千里,魂断异乡?又将有多少家庭家破人亡,分崩离析?到底是为什么,人类要有战争,国与国之间不能和平相处,要将这么多无辜的生命推上生死线,败了的固然凄惨,赢了的呢,又将承担多少罪孽,造下多少轮回?
正在她冥想之际,一个身影走了过来,轻轻的在她耳边呼了一口气,清洛吓了一跳,转头看去,林归远正笑兮兮的望着她。
清洛见他笑得蹊跷,嗔道:“怎么了?又有什么鬼主意?”
林归远笑道:“有个好消息。”
清洛问:“什么好消息?”
“你猜猜。”
“哼,故作神秘,不猜。”清洛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