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一边倒地进行,不多时或擒或杀,便将少部分顽抗到底的叛军击溃,燕九天和四大长老重逢,冲入战场,更亲手将乔庆德生擒,只是不见了那罪魁祸首陆卓影。
众人忧心崖上五人,萧慎思命肖仁和清理战场,收拾残局,与燕九天等人迅速上山向崖顶进发。
堪堪行到半山腰,一道身影从林内窜出,伏于地上,痛呼道:“谷主!”
公孙影一声惊呼,闪身躲在了燕九天身后。燕九天望着那人,皱眉道:“是明君吗?起身说话。”
那人站起身来,只见他四十来岁,中等身量,面目阴沉,面色悲戚中带着一丝激动。剑谷中人纷纷惊呼出声‘六公子’,萧慎思才知此人便是当年与三妹义母纠缠多年的岑六公子。
萧慎思知他多年未回剑谷,为何此时会在此地出现,正待细细观察于他,忽然胸口剑伤一阵撕心裂肺地疼痛,忍不住稍稍躬腰,怕身边诸人发觉,又咬紧牙关向山顶攀登。清南君默默跟在他的身边,知他痛苦,但见目的地在望,便也未再说话。
燕九天边行边问:“明君,你怎么此时会在此地出现?”
岑明君眼光扫过公孙影和她身边的盛竹卿,眸中闪过妒恨之色,旋又跟上燕九天,恭声道:“谷主,弟子为寻大师兄,在江湖漂荡多年,由于任务不曾完成,无颜回谷。数日前竟听得风声,说谷中之人皆被太后抓获,押至寒枫涧,所以弟子星夜赶来,想伺机救出各位长老和师兄弟们,无奈一直找不到良机,今晨听得谷中之人已被人救至这绝情崖,便赶了过来,真是天幸,谷主和各位长老、师兄弟们安然无恙!弟子无能,求谷主赐罪!”说罢他眼角落下几滴泪来。
燕九天长叹一声:“唉,剑谷大变,也怪不得你,你先跟上,如何处置你,回谷再说吧。”
岑明君轻应一声,跟在燕九天身后向山顶行进。行得几步,他侧头向公孙影笑道:“影妹,多年未见了。”
公孙影面上闪过憎恶、畏惧之色,却又无法,只得默默走开,与丈夫女儿落在了后面。
眼见过崖无望,只能等山下之人上来搭索桥救援,崖边风雪太大,燕皇和林归远将庆若华和清洛抱回了木亭之中。
林归远一直往清洛体内输入着真气,清洛渐渐有所好转,神智也一直保持着清醒,偶尔和皇帝还有林归远说着话。但庆若华就情况堪虞,虽然燕皇也不停输入内力替她支撑着,但她仍时而昏迷,时而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寒风隐隐送来山下杀伐之声,若有若无,听得不甚清楚,林归远十分忧虑,望向燕皇,犹豫片刻终开口道:“父亲,不知您先前是如何吩咐和安排的?”
燕皇看了皇帝一眼,轻叹一声:“此时山下厮杀应该与燕军无关。我收到你母亲传信,要我替她将被骗至孟家坳的小珏除掉,我不知她下一步安排,又要赴她之约,所以只吩咐祈思飞追至孟家坳除掉那里的人,之后便回仁州城,等候我的下一命步令,如果我迟迟不回仁州城,便让他率军回国,请华儿拆阅我临行前留下的遗诏。”
皇帝握着清洛的手,感觉她在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手心,忽觉这一日也不是那么残酷,多了一个这样血肉相连的亲姐姐,心情瞬间平复,抬起头来,望向燕皇,两个国家的帝王终四目相交。
燕皇望着这两姐弟,依稀在二人的眉眼间看到了那个善美娇弱的妹子,心酸袭来,愧疚涌动,反倒有些不敢望向二人清澈的眼神,垂下头去。
清洛轻轻将皇帝的手一推,温柔地望着他,皇帝知她心意,犹豫片刻,终开口低低唤道:“舅舅!”
燕皇落下泪来,心神激动,内伤发作,一阵剧烈的咳嗽,皇帝和林归远同时抢上前去将他扶住,燕皇将他二人拥入怀中,清隽的面容满是泪水。
清洛倚在木亭栏杆之上,含笑望着三人,心中默念道:母亲,您在天之灵看到了吗?我们终于一家团聚了,母亲,原来冥冥中真的有天意,义母是您的侍女,所以觉我面善,成为了我的义母;流光塔是舅舅所居之地,所以我去了那里,才会有后来发生的这一切事情,才能认回弟弟;您是那样的善良,所以您的亲人今日才能得您保佑,没有互相残杀,您保佑我们吧,保佑大哥来救我们吧!
大雪漫漫扬扬地落着,崖顶风大,庆若华纵是披着两重狐裘,依在燕皇怀中,仍是不住颤抖。清洛也是冻得有些瑟瑟发抖,面无血色。
林归远和皇帝拾来附近的枯枝,在木亭中架起火堆,替她二人驱散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