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洛用心想了一下,眼睛一亮,向男童道:“小弟弟,你跟姐姐走,好不好?”
站在一边的清南君听她此言,不由大惊,忙跳过来,叫道:“小丫头,你疯了,竟想带着他和我们一起走?!不行,绝对不行!”
“为什么不行?他爹娘都死了,把他一个人丢在这深山,只怕不饿死也会被野兽叼走的,你于心何忍啊?!”
“他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再说了,他是庆氏后人,带出山去会引起大乱的,你难道想自寻死路吗?绝对不行!”
“我是一定要带着他的,我不能丢下他!”清洛站起身来,盯住清南君的眼睛坚定地说道。
清南君被她眸中坚韧之意吓得悄悄往后退了一步,但紧接着挥手道:“不行,我不同意,如果你要带他,我就不给你解药了,我一个人去叶州,你自己看着办吧!”
清洛面上浮现痛恨之色,一步步向清南君逼近,清南君虽比她高出很多,却似觉这丫头的纤细身躯内饱含无穷力量,不由慢慢向后退却,长剑横在胸前,冷冷道:“你要做什么?”
“那日战场听阁下与青王对答,阁下是四岁时便失去父母兄长的吧?”清洛缓缓问道。
“小丫头是何意思?”清南君眉头一跳。
“那么你幼时父母双亡,被仇人凌辱时,可曾十分希翼有人前来拯救于你?可曾在梦中时时呼唤父母和兄长?”
“这———”清南君不禁想起昨夜所做之梦,一时说不出话来。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看看他,他现在何曾不象你当年,又何曾不会在心底渴望有人疼爱,他的父母又何曾不象你的父母一样在天上看着他,希望有人照顾于他,难道,难道你就真的忍心把他丢在这荒山之中吗?”清洛越说越激动,眼神越来越亮,面颊上也飞出一抹激动的晕红。
清南君怔怔望着清洛闪亮的璀璨星眸,望着那眼中黑不见底的瞳仁,望着她瞳仁中那个渺小的自己,想起幼年心痛往事,再也说不出反对的话来,只得嗫嚅道:“但我们现在要穿过龙子通的防线,潜往叶州,带着他———”
清洛见他反对之意不再坚决,心中暗喜,淡淡笑道:“这个我刚才已想好了,其实带着他只会对我们秘密潜往叶州有好处的!”
“什么好处?”
清洛神秘一笑:“你我纵武功高强,总不可能一路杀去叶州吧?何况你本不愿意让人知道你是秘密前往叶州的,否则异日你出现在叶州城头,怎能起到震慑迷惑敌人的效果?”
“那又如何?”
清洛想起他先前出言轻薄自己,心中不禁有一丝报复的快意,于是也摆出一副高深的样子:“山人自有妙计,只是敢问郡王,如果我能够兵不血刃,将你护送至叶州,你可愿意诸事都听我指挥?”
清南君心中盘算一下,看清洛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缓缓道:“好,我就答应你,只要你平安护送我秘密到达叶州,我诸事都听你指挥!”
清洛听他应允,心内大喜,嫣然一笑,走向那正与雪儿玩耍的男童。
见她面上笑容,清南君不由打了个寒噤,仿佛觉得自己上了她的当,正掉入一个甜蜜的陷阱之中,束手束脚,再也无力爬出。
清洛用心哄得那男童一阵,将他背在背后,那男童似是对她极为信任,加上雪儿时不时蹲在清洛肩头与他戏耍,倒也安份得很,间或和雪儿玩得开心,还发出几声轻笑来,只是始终不曾开口说话,偶尔侧头看见寒着脸的清南君,也是将小脸一沉,别了过去,弄得清南君十分不爽,恨不得一手将这小家伙抛到九霄云外才好。
清洛却没察觉到他二人之间情况,她虽肩负一人一貂,也丝毫不觉劳累,在她心目当中,这庆氏男童就似战乱中离散的幼弟小康和出生以来就天各一方的孪生兄弟一样,在这沧碧山,在这重重危机之中,她将满腔的姐弟之情转移到了这名男童身上。
一路行来,她不断去路边扳下数十片野棕树叶,塞入清南君手中,清南君不由叫苦连天,责问她为何要将自己堂堂郡王当成苦力,清洛却只是笑着说与逸往叶州大计有关,清南君顿时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当清洛哼着小曲,十指纤飞,将数十片野棕叶编成一件小小的棕叶背心,给背后的男童穿上时,清南君终于确认自己上当,怒道:“小丫头,我忍你很久了,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唉哟 ,郡王可千万别生气。我们要前往叶州,当然不可以让人看见他胸前的印记,现在这里又没多余衣裳,我便帮他编一件小背心,暂为遮挡之用了。”清洛闲闲地说道,清南君听言不由抬头望天,长长吁出一口气,心中恶狠狠地道:小丫头,等到了叶州,看我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