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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问东流水(167)

萧慎思与公孙怀玉被逼回原来藏身之处后,肩伤腿伤剧痛,当夜便发起高烧来,渐渐有些神智迷糊,口中一直喃喃唤道:“三妹,三妹!”

公孙怀玉坐于一旁,心内也是极度恐惧和忧伤,既担心父母洛儿安危,又不知何时方能冲出重围,见萧慎思伤势严重,更是心慌。好不容易镇定情绪,想了一下,壮着胆子,趁着夜色悄悄溜至战场之上,日间两军拼杀,弃下无数士兵尸身。她银牙暗咬,到也不知是哪方士兵的尸身上摸到一些金创药和干粮,更在一人身上找到一个水囊,水囊中居然还有半袋清水,怀玉大喜,又弓腰溜回原处。

替萧慎思肩腿伤口处敷上金创药,撕下自己衣裙重新包扎妥当,月色下见他嘴唇开裂,忙用布条蘸上一些清水轻轻涂抹萧慎思的嘴唇,又将干粮细细掰碎塞于他嘴内。

萧慎思迷迷糊糊之中感到有人轻手轻脚地替自己包扎伤口,又喂自己水粮,努力睁开眼来,一个倩影在身前如笼迷蒙烟雾,迷雾后仿佛出现清洛甜美的笑容,忙挣扎着欲坐起来,低低问道:“三妹,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大哥好想你!”

公孙怀玉听他语中无限温柔之意,不觉一愣。萧慎思大将之名她几年来如雷贯耳,加上这两个月来同行南下,见到的始终是他豪情慷慨、果断机智的一面,此时见他柔情似水,言语痴迷缠绵,心中竟似有一根琴弦被轻轻拨动,震得心房隐隐颤栗。

见萧慎思欲挣扎着坐起来,她忙轻轻将他按下,低声道:“萧公子,我是公孙怀玉,你伤势严重,休息要紧,洛儿会平安的!”

萧慎思稍稍清醒,失望地“哦”了一声,躺了回去,闭上双眼,不再说话。公孙怀玉食过干粮,也觉疲倦无比,守在萧慎思身边,靠着树丛,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清晨,萧慎思高烧退去,伤势好转,率先醒了过来,见伤口处绑的是公孙怀玉身上衣裙撕下来的布条,想起昨夜之事,不由心生感激,暗道:无论如何,都要护得公孙小姐平安突围才行。

不久公孙怀玉也醒转来,见萧慎思已苏醒坐起,忽觉有些羞涩,片刻后方轻声道:“萧公子,伤势感觉如何?”

萧慎思不及回答,两人听得外面战鼓擂响,青王军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击。萧慎思站起身来细看两军交锋,只见青王军阵容齐整,最前面一排是盾牌手,挡住南疆军射来的漫天箭雨,掩住紧随其后的弩箭手,密集的矢箭不断攻向南疆军阵中。不多时,南疆军前排弓弩手因为人数不够,逐渐抵挡不住青王军的密集箭势,慢慢向后退去。青王军弩箭手后是数排装着土石的车队,在前排箭手逼退南疆军后便迅速推上,将土石倾入南疆军连夜挖出的沟壕之中,往返几次,迅速填平了不太深的沟壕。车队退去,大型步兵终越过沟壕,蜂涌而上。

南疆军见敌军越过沟壕,迅速布阵,与青军展开了短兵相接的血战。萧慎思看得一阵,觉青军是一意狂攻,南疆军却极有章法,分成数阵,分击围合,有守有攻,将营寨守得水泄不通。

看得一阵,萧慎思轻声道:“看来南疆军中定有熟悉阵法之人,这青王想拿下清南君只怕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公孙怀玉听言,也站起来细看,但她不懂阵法,只觉外面战况惨烈,忍不住叹了口气:“唉,这战事要是拖得越久,可对我们越不利啊。也不知爹娘和洛儿现在怎么样了。”

萧慎思听她提起清洛,心一抖,便无法再保持镇静,低声沉吟道:“要不我去一下清南君军中,我恩师与他有些交情,看能不能请他想办法派一队人马掩护我们突围出去。”

公孙怀玉想了一下道:“萧公子,不知孟相和清南君交情到底怎样?”

萧慎思被她这一问,顿时愣住,是啊,自己只知恩师应是暗中支持于清南君,但恩师与清南君到底是何交情,采取何种方式支持于他,两人之间又有何协议,自己竟是一无所知。这时细细想来,颇觉怪异,其他事无巨细,恩师都会与自己有商有量,惟独此事,恩师似是一力而为,之前的这么多年,也似是极力避免自己与青国之人接触,这是为什么呢?

这些问题以萧慎思的精细,以前不是没有想起过,只是对于他来说,恩师如天,自己从不愿去细想他为何要隐瞒自己。这时被怀玉一言提醒,又想起这次来青国之前,恩师也只是让自己救出小康之后去见一趟清南君,交上一方玉印,其他诸事一字不提,忆起临行前恩师的异常反应,萧慎思竟突然有些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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