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芯伏在她肩头,贴近她耳边,口中鲜血不断涌出,提聚全身气力喘息道:“洛儿,你听着,你快逃,去京城兰亭巷找陆先生,他会告诉你一切。你,你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你是,你是洛妃的女儿,你,你还有一个———”她声音逐渐低落下去,身子软软的倒在地上。
这时,围攻之人也停了下来,不再向她们放箭。
清洛心中惊恐万分,想呼喊却发现喉头早已堵住,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想放声哭泣,却发现眼中干涸,早已流不出一滴眼泪,她坐于地上,抱住林宛芯尸身剧烈摇摆,半刻后方凄厉叫道:“娘!娘!娘啊!”
有音等人围了过来,听她叫声无比悲伤,就如同一只受伤的小鹿,伏在母鹿身上悲哭哀号,不由都滴下泪来,众人做梦也未想到,今夜竟是如此凄惨局面。
那林维岳缓步走了过来,冷冷道:“贱婢倒是死得痛快!就让我送你女儿上路,来黄泉路上陪你吧!”说着举起手中长剑,缓缓逼向清洛。
有音等人忙将清洛护在身后,喝道:“林相国,不得伤害李小姐!”
林维岳冷笑道:“莫说你们只是血衣卫,今天就是孟相亲至,这小贱人也保不得性命,这是太后懿旨,谁敢违抗!”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一阵骚乱,暴喝之声响起,两人一前一后攻入院来。有音等人一看,大喜呼道:“将军!”来人正是萧慎思和有正。
萧慎思攻入院中,见得院中惨况,面上血色褪尽,喃喃道:“终是来迟了一步!”他大步奔至清洛身边,将她搂入怀中,见她形状凄惨,哭得神思昏竭,心痛不已,唤道:“三妹,三妹,你撑住,大哥来迟了!”
清洛却早已心痛至无法思考,茫茫然抬起头来,见到他熟悉的面容,不由揪住他的衣襟放声大哭。
林维岳见萧慎思进来,眉头一皱,沉声道:“是萧将军吧?没想到你还是赶来了!只是,今日之事还望将军你切莫插手,这也是为将军好,请你速速离去才是!”
萧慎思将清洛紧紧抱住,抬起头来,直视林维岳,朗声道:“是林相国吧?萧某正要请问相国大人,为何要使诈将萧某引开?今日又为何要将我三妹一家赶尽杀绝?”
林维岳冷冷道:“李正益和林宛芯犯下谋逆重罪,本相也是奉太后之命行事,还望将军不要卷入其中,速速离去。”
萧慎思感觉到怀中之人浑身颤抖,心中绞痛,怜惜万分,大声道:“纵是她父母犯下重罪,也应由刑部会同三司衙门审勘定罪,明正典刑,岂能这样说杀便杀?纵是她父母确有罪行,又关她何事,要对她下这毒手?敢问林相国,这其中只怕有见不得人的秘密吧?”
林维岳微微一愣,瞬间恢复过来,冷笑道:“萧将军,今日之事可由不得你,幸亏太后早已料到你可能会赶回来横加阻拦。”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两样物事,大声道:“皇上有旨!萧慎思接旨!”听他此言,院中其他人齐齐跪了下来
萧慎思心头一跳,见他手中捧着的确为明黄色的圣旨,无奈中只得将头低下,低声道:“臣萧慎思聆听圣谕!”
林维岳得意一笑,大声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大将军萧慎思多年镇守边关,战功显赫,朕心甚慰,今特降旨褒奖,封其为镇关候,加赐御前带刀行走、御内纵马直行殊荣,另赏良田千顷,食邑万户,黄金千两,以彰其精忠为国,钦此!”
萧慎思不由怔住,想不到他捧出的竟是这样一道圣旨,只得磕下头去,道:“谢主隆恩!”但他马上抬起头来,大声道:“林相国,这圣旨与我三妹有何关系?”
林维岳神秘一笑,展开另一份圣旨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原边州大将军萧慎思罔顾圣恩,擅离职守,弃边军于不顾,与燕敌私通,罪行昭著,姑念其多年来战功尚著,今法外开恩,夺去其大将军衔,降为平民,永世不得录用。钦此!”
有音等人齐声惊呼,萧慎思也一时怔住,竟说不出接旨的话来。
林维岳森声道:“萧将军,这两道圣旨,由您自己选择,你今日若是一意维护这小贱人,那么对不起,本相只好将你这平民一道发落了!这可是你自找的,孟相也不能怪罪于本相!”
萧慎思脑中急转:三妹一家到底与太后有何恩怨,竟让她下如此狠手?纵是除掉自己这个大将军,也要夺三妹性命?只是太后啊太后,你将我萧慎思瞧得太浅了一些。想到此处,他直视林维岳,大声说道:“林相国,对不住了,今日我萧慎思便是粉身碎骨,也要护得我三妹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