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皇见他举棋不定,倾过身子轻声问道:“你是不是喜欢那小丫头?”
林归远被他揭破心事,心一抖,头脑有些迷糊,竟将手中棋子下在了“平”位三七路上,一时懊悔不及,抬起头来狠狠的盯了燕皇一眼。
燕皇却笑得极为开心:“年少慕艾,人之常情,林公子何必害羞?只是有了这个情字,你这局棋可是输了。”
林归远眼见被他扰乱心神,错下一着,全盘皆输,心中极是愤懑,但又不敢过份惹怒于他,只得轻轻的哼了一声,将头扭向窗外。
燕皇看着他脸上薄怒神情,嘴角微微向下抿起,倔强之态象极了她,不由一时看得痴了。
过得一阵,燕皇悠悠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你既然喜欢她,就应向她表白,可不要错过了。只是切记要坦诚相待,万事不要欺瞒于她,以免积错难返,铸成大恨。”
林归远听他言中之意甚是真诚,回过头来,见到燕皇关怀的眼神,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
两人愣得片刻,终是燕皇先恢复正常,微笑道:“林公子,萧将军是不是已经醒了?”
林归远顿时警觉地望着他,冷冷地道:“陛下想做什么?”
燕皇呵呵大笑,站起身来:“朕不想做什么,朕只是想去看看他而已。”说着袍袖一挥,向屋外行去。
林归远连忙跟上,出得寒林,终于忍不住说道:“你,你别太得意,大哥他不会答应你的。”
燕皇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又转过头直奔漱华宫而去。
四五、沙场烽火连胡月
林归远犹豫再三,追上燕皇,轻声说道:“求陛下放了他们,我会告诉你那人的下落。”
燕皇猛地回过头来:“何人?”
“就是,就是教我武功的那人。”
“他在哪里?”
“你放了他们,我就告诉你。”
燕皇直望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不必了,朕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还真是伟大,想着牺牲自己,救出你大哥,只是不知你大哥是不是也象你这般重情重义。”
林归远去后,清洛便将有正等人赶去休息,美其名曰让他们早日养好身体,蓄精养锐,好早日想办法逃走。有正几人自是嘻嘻哈哈、挤眉弄眼的出房而去。
清洛被他们笑得满面通红,回转到萧慎思床边坐下,看都不敢看他一眼。萧慎思却觉得有些疲倦,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清洛轻手轻脚地替他将被子掖好,也依在床边打着盹,雪儿此时已不知跑到哪里玩耍去了。
迷蒙中清洛隐约听到院外传来侍卫们宏亮的“参见陛下”和上百人齐齐跪地的声音,心一惊,跳了起来,萧慎思也猛然睁开了眼睛,心中想道:终于来了!
萧慎思沉声道:“三弟,你扶我起来。”
清洛本有些担心他的身体,但听他话语中有一股无可抗拒的威严,忙俯身掀开锦被,将萧慎思轻轻扶起。萧慎思脚一落地,便觉有些头重脚轻,身形晃了一晃,清洛忙双手搂住他的腰间,防他跌倒。此时她的头正好依在萧慎思胸前,忽觉一股若有若无、时轻时浓的男子体香将她淹没,一时双颊滚烫,脚也有些发软,使不上丝毫力气。
萧慎思觉得有些奇怪,唤道:“三弟?”清洛一惊,清醒过来,忙摇摇头,将他扶至桌前坐下。又转身去拿白裘披风,心中奇道:大哥身上什么气味这么好闻?她低下头来,轻轻替萧慎思系上披风,再细心的闻了闻,那股香气竟似已萦绕在她的心头,挥洒不去。
她这边情思缠绵,萧慎思却早已打起全部精神,提起全部斗志,准备应付这场自出生以来最严竣也最复杂的“战斗”。
林归远将燕皇领至内室门前,有正几人早已在门口严阵以待,眼睛齐唰唰地盯着这个武功深不可测的敌人。
燕皇呵呵一笑:“朕还以为走错地方,进了天朝的军营了!”
这时房门“咿呀”打开,清洛走了出来,向燕皇盈盈行礼道:“燕皇陛下,将军请您进去。”
燕皇傲然扫了众人一眼,抬脚迈入房中。
萧慎思眼神炯炯地望着迈进房来的燕皇,两人目光相触,便如两把利剑相交,火花四溅,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股威严与高傲,同时微微一笑。
萧慎思并不站起,抱拳道:“燕皇陛下,请恕萧某不能起身相迎,请坐。”
燕皇却不急着坐下,慢慢以一种极有韵律的步伐踱了过来,那步伐声听在萧慎思的耳中,便如战鼓齐鸣,萧慎思心中高度警惕,知燕皇正欲先声夺人,瓦解自己的斗志,遂努力控制自己的心神不受他的步伐影响,保持到最沉静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