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士礼微微点头,顾青山接着说道:“起初我也担心,不给工钱会不会没有人来?那天一大早我就在涞水河边等着你们,结果真的来了十八个人,不要钱也乐意给孩子们盖学堂。我特别高兴,也很感动,一直到上梁封顶,没有给过这些人一个铜板,可是谁都没有迟到早退,没有半路撒手不干,风里雨里……我们一起坚持到最后完工。我这个人有个原则,不能让老实人吃亏,所以就留下这十八个人做长工,每个月给五百文,继续干后面的活儿。看到这五百文,有些人眼红了,嫉妒了,可是你只看到人家挣得五百文,怎么不看人家原来起早贪黑白干活的时候呢?我一直相信一句话:好人有好报。最近这些事的确是我做主这么干的,但是我问心无愧,谁要有意见就站出来说说吧,刚好让谭大人给评评理。”
众人一听都明白了,有的连连点头,有的心中惭愧,偌大的院子里鸦雀无声。
突然,一个妇人飞快地跑了进来,挤进人群就扑到了尹小栓身上:“你个挨千刀的,你活腻歪啦?我刚回到家,你就在这作妖。大人,大人我是个寡妇,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们尹家还没有孙辈的后人,求您大人大量饶了他吧。”
尹四婶连连磕头,急的泪珠子啪啦啪啦往下掉。
谭士礼缓缓起身,负手而立,沉声道:“我和青山在军中出生入死三年,过命的交情,他是什么样的人我非常清楚。我既把这件事交给青山全权处理,就绝对信任他。无论他怎么安排,我都全力支持。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他低头看看地上跪着的母子俩,皱起眉头对尹小栓道:“做人还是老实本分的好,人在做天在看!今天看在你母亲的份上,本官不追究你诬告之罪,但是自作孽不可活,以后你若不改过自新,就算本官不收你,也自有老天收你。”
尹四婶拉着尹小栓连连磕头,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踉跄离去。吃过饭,大家帮忙收拾好院子,各自回家去。
王连喜心里还有点不踏实,把顾青山拉到一边低声问:“没什么事吧?不会有变动吧?”
顾青山淡淡一笑:“没事,该干嘛干嘛,下午你们接着上山干活就行了。”
“哎,好嘞!”王连喜高兴的应了,叫着大伙儿上山去。
宁馨扶着李红樱进屋,见她对孩子爱不释手的模样,就笑道:“大嫂,我觉得你们这么恩爱,肯定也很快就会有孩子的。”
提到孩子,一向爽朗大方的女子眼里却含了泪,低声道:“去年本来也怀上了,三个月大的时候……唉!休养了这几个月,却一直没再怀上,也不知是不是身子没养好。”
谭士礼和顾青山跟着进屋,刚好听到这句话,老谭上前轻轻拥住妻子的肩,看向她手上抱着的胖娃娃:“别灰心,你才多大,一辈子还长着呢,咱们不着急。”
宁馨灵机一动:“我嫂子,就是小萸儿,以前你们也见过的,她的医术还不错,尤其是看妇科,我三婶成亲十几年一直没怀上,现在儿子都好几个月啦。要不然,让她给你把把脉,不过……也许比不上京城里的名医。”
没想到李红樱当即点头:“好,多一个人瞧瞧也是好事,快把她请来吧。”
秦茱萸刚走到涞水河边,就被请了回来,挺着偌大的肚子给李红樱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皱着眉头道:“你……我也说不好是什么原因,但是好像是你的饮食或者是喝的水有问题,你的身体底子不错,但是脉象又不太平稳,容易滑胎。就算是再怀上,还是有很大的可能落胎。”
“那怎么办?”秦茱萸一下子慌了神,无论多么坚强的女人,在孩子的事情上都是柔弱的。
谭士礼沉着脸问:“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我们的饮食里被人下了一种慢性的药,才导致这样的?”
秦茱萸摇摇头:“好像也不是毒.药,我也说不准,倒像是水土不服吧。”
李红樱着急说道:“不会的,我从小在京城长大,我家与他家也不过一墙之隔,井里打出来的水都差不多的,怎么会水土不服呢?”
秦茱萸认真的想了想:“我给你开些药吧,但是你别住在原来的地方了,换个地方也许会好一些。”
李红樱抬头看向丈夫:“老谭,难道真的是二房要害咱们?”
谭士礼锁紧眉头,心中做了决定:“不管是谁,以后咱们还是小心些为好,回京之后我就想办法谋个外任,咱们离开京城,应该会安全得多。”
宁馨听他们提起大宅院里的阴谋算计,吓得心惊肉跳,默默攥紧了顾青山的袖子,紧张的看向儿子,生怕自己家出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