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茱萸见他上车艰难,就伸手拉了他一把,她没觉得有什么,反倒是宁斌有些不好意思,人家是一个黄花大闺女,这样拉人家的小手岂不是占便宜?
宁家人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待宁斌上了车,两车之间拉开一定的距离,宁馨才挽着娘的手臂低声道:“我看神医家的这位姐姐对大哥挺好的,娘啊,你说她是不是看上大哥啦?”
宁馨娘叹了口气,闷声道:“唉!本来论相貌、人品,你大哥都不差的,只是他现在身子还没好利索,又是个二婚头,怎么好意思攀扯人家姑娘。”
顾青山回头笑了笑:“岳母,这事吧我觉得关键是自己乐意,其他的都不重要。比如我对宁馨,无论你们贫穷富贵,家中顺境逆境,我喜欢她就要娶她,其他的都不重要。”
宁馨爹和宁浩都笑着看了过来,宁馨红了小脸,嗔他一眼道:“说人家呢,好好的,你又提自己干嘛?”
他也不恼,看着自己心爱的媳妇笑:“我就打个比方,他们俩,我觉得有戏,不过这事,还得让宁斌哥主动些才好。”
“大哥本就腼腆,因为这件事又受了打击,他肯定不会主动的,你有没有什么好法子?”宁馨期待地看着他。
面对媳妇这种崇拜的眼神,顾青山很是受用,若不是有外人在,必是要抱着她讨赏的。此刻却只能忍下冲动,平静说道:“他不主动,咱们就帮着他推一把呗,今天从县城回来,不如就把老神仙和秦姑娘接到咱们家住两天,你没事的时候跟她唠唠嗑,给宁斌哥说几句好话。”
宁馨觉得他说的还算靠谱,就点头应承了下来。
一进县城,就觉得老百姓都在朝着一个方向走,还在交头接耳的议论着,说是钦差大人在审案,审的竟然是县太爷,这种稀奇事一辈子都没见过,还真是要去瞧上一瞧。顾青山都不用打听路,跟着人流就到了县衙门口。
谭士礼穿着官服正襟危坐,看上去刚直清冷。钱知县瘫坐在地上,已经满头大汗。他身后还跪着县丞和县尉,都是一脸死灰的模样。
谭士礼一拍桌子,严肃的训斥道:“蒙圣上恩典,尔等做了这一方父母官,就该鞠躬尽瘁,为百姓做主。今日这两个时辰下来,已经坐实了三桩冤案,甚至还有一件命案。今日本官定要秉公执法,不负圣上所托,将尔等贪官污吏重重惩处。何人还有冤情,可速来鸣冤。”
宁斌瘸着腿走到大堂中央跪下:“大人,草民有冤。今年元宵灯会之时,涞水镇的赵虎带着家丁欲强抢民女,我路见不平,出于仁义之道挡住了他们让姑娘先走,可是却被赵虎等人打成残废,瘫在炕上两个多月。我爹到县衙鸣冤,被判为诬告,打成重伤,可怜我的老父亲,险些没能活着回家。他们还不准附近的大夫给我家看伤,那时……我们家恨不能买一包老鼠药放在饭菜里,一家人都到阴间过日子了。那赵虎却一直逍遥法外,全是因为县令大人与县丞大人皆是赵家亲戚,求大人明察。”
宁斌说的言辞恳切,宁馨堂口外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想想自家那时候的艰难样子,不禁黯然泪下,却紧紧抿着唇不肯哭出声。顾青山在人群中默默握住她的手,无声的安慰。
秦茱萸没想到这件事带给宁家的是如此大的打击,原本觉得宁斌被打成重伤已经很对不住人家了,如今才知竟是欠了宁家全家的人情。
赵虎因为另一件事已经被打了一顿,此刻跪在角落里安静的听着,因为早有心理准备,所以他也早就编好了说辞。“大人,此事与我无关哪。我并没有亲手打过他,元宵节那天他与我家的家丁小六起了争执,所以就动了手,当时我并不在场,后来知道这事以后还教训了小六,大人可以提小六来问话,小人不敢说谎。反倒是宁家把我当成了仇人,告到县衙不说,还找人暗算我,直到现在这膝盖里还有一颗钢珠取不出来,我走路比他瘸的厉害,刚才大家也都瞧见了。而且他说话水分太大,大人您看看,乡亲们看看,这像是被打残的人吗?被打残瘫在炕上还能起来?”
老神仙一听可不干了,把白胡子一甩就进了大堂:“小兔崽子,你敢质疑我们老秦家的医术。我告诉你,宁斌要不是碰上我,那绝对就是残了,别说瘫在炕上起不来,连大小便自己都控制不了。我们鄚州城扁鹊的后人可不是浪得虚名,谭大人哪,你久居京城,应该知道宫里太医院的太医令是孙宝珍吧,不客气的说,那是我的徒孙,当年他爹亲自到鄚州城学的医术,才成为能伺候皇上的名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