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这些时日,秦瑶梳妆打扮都有小秋和暖红侍候,她是不敢自己动手丢丑露怯。不过她对此很感兴趣,总想着找机会锻炼一下自己的能力。
于是被毯子包裹,伤病昏睡清醒了也无力动作的廿一,就成了秦瑶最好的练习道具。
秦瑶不知道自己糟蹋了多少上等的胭脂水粉,反正她不疼不痒的是在廿一脸上涂抹,画花了弄乱了就洗去重来。廿一容貌生的俊秀,精心妆扮了雌雄莫辩美丽非常,秦瑶虽然自己没本事画好看,不过很会发动身边两个丫鬟的积极性。
很快,小秋和暖红也认识到了廿一这个大娃娃的好处,从羞怯紧张到放开了使出各种手段,陪着二小姐玩的不亦乐乎。
暖红说道:“二小姐,头脸上的妆扮您都练的差不多了,奴婢再给您演示修剪指甲的方法如何?”
秦瑶笑着打开车门,对着刚刚逃到车外,还没坐稳的廿一说道:“廿一,你把手伸进来。本小姐帮你修修指甲。”
这几日廿一病的人事不省又因在车厢内躺着,就没有用绳索捆了双手,所以现下他双手能自如活动。听了二小姐吩咐,廿一顺从地扭过身体,将双手摊开伸入车内。
阳光明媚,晴朗无云,车厢门打开,亮堂堂一览无遗。秦瑶却觉得心头一暗。
她这是第一次仔细打量廿一的双手。廿一穿着那身破烂衣物,手肘下边都遮不住暴露在凛冽的寒风中,肌肤上各种伤痕密布。手腕因经常被捆绑拖拽悬吊,破皮磨损血肉翻卷,手心手背亦粗糙不平,总是做粗活磨出来的茧子,利器穿刺皮鞭抽打还有烫伤的痕迹比比皆是。至于指甲,更是零落,像是最近刚被人一一残忍拔起掀掉,如今尚未长齐。这样一双手,显然是无法如常人那样修饰。
秦瑶颤声问了一句:“你的指甲怎么被人弄掉过,多久才能长好?真是扫兴!”
廿一卑微道:“是上次在刑房弄的,快的话一两个月应该可以长好。”
“什么叫应该?”秦瑶较真多问了一句。
廿一平淡而卑微地解释道:“其实现在已经算是基本长好了,不过通常维持不了几日。下奴伤病昏迷时,拔掉指甲会醒的快一些。”
“疼么?当时很疼,过后也要疼很久吧?”
廿一不太明白二小姐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本能地感觉出二小姐不高兴好像是脸色阴沉下来,他急忙补充道:“主人放心,这点小伤不会影响做事的。”
秦瑶放开了廿一的手,什么也没说,“嘭”的一声关上车门。
小秋看出二小姐心情不好,不敢多话。
暖红傻呵呵问道:“二小姐,怎么不用廿一了?”
秦瑶叹了一口气,胸口盘桓的莫名郁闷仍然无法散去,她懒得搭理暖红,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情绪,干脆是拿了吃喝塞嘴里,化郁闷为食量。
二小姐古怪精灵,反复无常,一时兴起说玩这个,一时又突然没了兴致,并不奇怪。小秋使眼色,暖红终于也醒悟,不再问东问西,静候主子吩咐就好。
指甲不用被人折腾,廿一心情也不错。他看似安静乖巧地坐在车夫旁边,其实眼睛耳朵都没闲着,仔细观察偷学赶车的技巧。
自从那次陪着世子和二小姐外出赏红叶遇到危险,他终于是有了念想和动力打算学习驾驭的本领。万一再发生车夫被杀,二小姐指着马车逃命的时候,他也能派上一些用场。若是他会驾车,二小姐是不是就能安全一些?
虽然旁人都将他视为恶徒之子低贱奴隶,怀疑他会对王府不利,可他真的没有野心没打算去报复。那些平时欺负折磨他的人,多数都是受了王爷指示看主子眼色行事,他们与他实际上无仇无怨。他要恨,就该去恨那个害死先王妃,又将他这样的孽种留在世上的罪魁祸首。
而二小姐对他这么好,他当然要盼着她不出事,否则谁给他吃喝赏他衣物?
大齐规定,奴隶是不允许骑马的,但是并不限制奴隶学习驾驭马车帮主人运送货物。当然在王府是没人会主动自愿教导廿一这样的贱奴任何体面的技术活,不过这难不倒廿一。他对什么事情感兴趣了,偷学起来相当快。再加上如今这种大好机会,他能坐在车夫边上近距离观察,无论是吆喝和操纵缰绳的动作他都可以了解清楚。
车夫当廿一是蠢笨奴隶,也没想到他会坐在边上专心偷学赶车的技术,所以毫不掩饰,甚至有时是故意炫耀本领,欣赏廿一充满崇拜羡慕的表情。廿一乖巧地配合着,如此看了半天就已经将赶车的技术学的差不多了。
48兴起置衣装
日落的时候,秦瑶一行抵达了一个热闹的大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