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身的那名黑衣人将杏生移开的一瞬已经抬手点了廿一的哑穴,而后将廿一整个人抱起,飞身一跃也没走门直接翻墙跳入下奴院子,进了刑房。
从他们出现,到廿一被“请”入刑房,也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下奴院子里还没有睡熟的人或许能看见黑影一闪而过,最多是疑心眼花,谁也不会去注意刑房里已经悄无声息多了三个人。
此时此刻,廿一的内力尚未恢复,他只能乖乖配合无力挣扎。其实就算武功没有被禁锢,他也会安静地看着听着,除非是性命攸关,否则绝对不敢在情况不明的时候暴露了自己的实力惹出更大的麻烦。
他被放倒在刑房冰冷的石地上,本能地瑟缩着,努力用手臂撑起身体跪好,维持奴隶标准姿势,以欺赢得对方好感,同时他也猜测着这两个半夜突然出现的黑衣人究竟是哪一方的。
如果他们是王府的人,完全无需如此谨慎小心,直接踢打呵斥让他爬到哪里都可以。从没有哪个影卫会弯腰低头将他抱去什么地方,最多是将他当成死物一般粗暴拖拽着。
如果他们是宁家的人,为何要深更半夜黑衣蒙面出现在下奴院子,还将他带入刑房?除非他们想问他一些问题,或者对他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又不愿让王府这边知晓。
刑房的四壁挂满秦三才从王府带来的各色新颖刑具,黑衣人只点起了一盏昏黄的油灯,放在廿一身旁地上。阴森,冰冷,诡异的气氛充斥。
刚才将廿一抱进来的黑衣人一闪身退出刑房,应该是停留在外边望风。看来正主是留下来的这个黑衣人。
这人身材极为高大,尽管用黑巾蒙面,散发出的气质和那双深邃的眼眸都让廿一联想到了宁家的家主。是父亲来看他了,为了什么事情?
也许是因为二小姐连日的关照,加上杏生也拥抱了他,廿一觉得自己可能并不是很让人恶心讨厌。于是他忍不住在心里又生了几分妄念,幻想着父亲是想念了才主动来看看他,与他说说话。父亲对他是牵挂的,就算不敢相认,仍是打算告诉他真相,甚至没准会温柔安抚他。
如果真是这样,廿一想他就原谅父亲也无妨。反正他要死了,哪怕是假象,父亲仅仅是为了别的目的来哄哄他,他也可以带着这种美好的记忆不去戳穿什么,乖乖下地狱受死,结束因他降生才有的这场恩怨。
宁重楼盯着脚边乖巧跪着的廿一,看着他伤痕累累的上身和那条破烂单薄混着泥水冰碴的裤子,脑海中却挥不去刚刚在井边野合的场景。那个杏生是宅子里公认的人尽可夫的低贱女奴,而廿一俊美的容颜这几日也被人议论纷纷。他们两人会腻在一起并不奇怪,两个奴隶深更半夜在井边树下偷情,这很正常。
为何宁重楼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他怀疑自己潜意识里已经对廿一产生了期望,他是不是太感情用事了?在一切没有查明的情况下,他不能被同情迷惑了理智先入为主产生错误的判断。当然如果廿一真是他的骨肉,他也答应过左礼谦一切以宁家为重,至少不能马上就认回儿子。
如此思量着,宁重楼渐渐镇定,压抑住对廿一的莫名怜惜,只平淡地命令道:“把裤子脱掉,双腿分开。”
廿一愣了一下,疑惑地抬起头,身体颤抖地更厉害。
宁重楼被廿一那迷茫中夹杂着伤痛的眼眸看得心虚,急忙将目光移向别处,故意沉声加重了语气:“不要耽误时间,你是听不懂不会做,还是想让别人伺候?”
廿一知道主子们一般都有洁癖,没有必要的时候绝对不愿碰触他这样低贱肮脏的奴隶。所以父亲只是命令,等着他照做。他领教过所谓的“伺候”,那种被人像牲畜一样剥光肆意凌虐的滋味他不愿当着父亲的面上演。
廿一拼命让自己相信,父亲绝非秦三才那种好色之徒,也不会对一个奴隶产生更多兴趣,除非是想查验他的真实身份。这样想着,廿一的情绪才可以稳定,不会做出过激的动作。
他猜测着父亲是要看看他身体隐秘部位是否留有某种记号,可是父亲一定会失望的。他的腿上无数丑陋伤痕叠加,鞭打针刺烙烫……早已难辨本来模样。
他被点了哑穴,内力又未恢复,无法冲破穴道或是用传音入密对父亲说什么,唯有苦笑。然后是乖乖按照吩咐,将单裤褪到脚踝,分开双腿,额头贴着地面,腰低伏臀部抬高,用那种屈辱的姿势跪着,等待着别人的评判。
宁重楼看不见廿一伏地的脸孔上伤痛的表情,他关注的是那朱砂痣,他迫不及待绕到廿一身后,用鞋尖将灯烛踢到需要的位置,弯腰寻了最佳的角度看向廿一左腿内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