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灵灵大吃一惊。张了张嘴，又合上。

倒是天官反应过来，微笑着替毕灵灵解围。“二更天的时候，我也在门外。这里气候是在闷燥，辗转反侧，始终睡不着。索性和小叉都批了衣服赏月！”

毕灵灵的心跳了跳，有些胆怯地看了一眼天官。

天官丝毫不回避青莲的眼神，青莲倒有点尴尬了，笑了笑，自然额不纠结这个事情。

三人继续赶路，傍晚时分，已经到达了离仙山还有一半距离的小镇上。

眼见天色已晚，三人借宿在一户郊外的农家。依然是天官守在外屋，毕灵灵和青莲谁在里屋。

夜深时分，天官抱着剑，半坐半卧在外室，听见里面淅沥淅沥的僧因，竖起耳朵，由于了半晌，悄悄站起来，朝着内室看过去。

屋子里黑幽幽的。毕灵灵正机械地川泽衣服，眼神呆滞。

天官走过去，伸出手来，在她眼前晃动。毕灵灵目光呆滞地看他的指头晃来晃去，来回数十次后，终于忍不住一把拨开，冷着声唤了他一声，“师父！”

天官大喜，吐出一口气来。

又小心翼翼地问毕灵灵，“小叉，半夜起身是想要做些什么？”

毕灵灵朝他微微笑了笑，径自走了出去。床头一点翠色的豆苗小灯，沉睡在床上的青莲似乎睡得更深更甜了，习惯性地用脸蹭了蹭枕头。

天官来不及叫醒青莲，看见毕灵灵直挺挺地走了出去，便也跟在后面。月光之下，毕灵灵周身都笼了一层阴森森的惨白色光晕。

天官有好几次追上去，想去拉她的手，都被她很巧妙地翻手挣脱开来，他甚至从心底生气一股很强烈的陌生感。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毕灵灵偶尔停下来。歪着脖子似乎在想些什么。

黑暗中偶尔有野鸡跳过。毕灵灵的眼亮了亮、跳过去，伸出手来捞，身形跃至半空，突然生生地一转，指甲长长地朝着天官袭来。

天官自从身形缩小以后，功力已经大不如前，被毕灵灵这凌厉的一爪惊得向后退了一步，叫后方正是小土坡一个，石落沙滑，他来不及惊呼一声，就掉下了后身的土坡。

滚落之时。他清晰地坎肩，来自毕灵灵那诡异的笑容。

“小叉……小心浮石……”这是失去意识前，他最后的喃喃。

天大亮的时候，他才在坑里悠悠的醒来。四周一片寂静。偶尔有鸟鸣声，他竭力站起来，可能其实不算高，可是他现在的身形爬上去却依然不易。

“师父，找你许久！”一截绳子从上头扔下来。天官仰头一看，自家小徒弟正俏生生站在坑前和青莲师妹往里面看呢。

他狐疑地看了看毕灵灵，顺着绳子一声不吭爬了上去。

“师父，你大半夜不睡觉，跑下坑玩儿去了！”毕灵灵很疑惑地看着他。

天官就差老泪纵横了。有谁在晚上不睡觉跑出来玩儿？他看看毕灵灵，见她旁边站着沉默着的青莲，将话又给吞了下去。

“师父，这里有血迹！”毕灵灵指着可能变，一路顺延下去，都是凝固了的褐色的血渍，一直延伸到树林深处。

天官手脚冰凉的。默然跟在她们的后面，走得极为缓慢。秀气的脸上因为嘴唇紧抿，酒窝深深地现了出来。

越接近血腥之处，他的手脚越是冰凉，踏着站着血渍的树叶，他的一颗心渐渐也落下来。

他不动声色地蹲下去，将一小片沾了血渍的碎布捡了起来，藏在袖笼里。

“师父，你在干什么？”毕灵灵转过头来，奇怪地问。

天官默默地看她，突然笑了笑，继而摇摇头。如果真的是她，或许他更愿意包庇吧，就算是相悖于他一贯的信念。

三人进入树林深处，皆是心惊不已，树林深处，横七竖八扔着各类飞禽走兽的尸体，皆是血淋淋的。

开膛破肚的，脏器流了一地。

毕灵灵第一个受不了，转过脸去，哇的一下子吐了出来。

天官走过去，伸出手来，将她的头拉入了自己的怀里拍了拍，看她渐渐恢复常态离开自己的怀里，心里却是忐忑不已。

“师父，我们走吧，这里太可怕了！”

青莲一直沉默着，冷眼看毕灵灵，等到走出树林以后，她突然问道：“天官师兄怎么会半夜来到这里？”

天官愣了一下，有些意外青莲的犀利，转脸有些犹豫地看了看毕灵灵，温和的笑了笑，道：“天气闷热，我……”

可是脸上的忧郁却也遮挡不住。

太阳高高升起，阳光射在他的脸上，因为害所被看出眼神里的纠结，天官的睫毛垂得低低的，有些抑郁的样子。

长发因为掉落在坑中，都散了下来，长长的散在腰背之后，整个人显得格外的稚嫩。